"那就上到这里。"
同学们稀稀落落地从前后门走出。我四处张望。
"喂，思荔，你怎么还不走。 "我朋友打量着我。
我没来得及措辞，她朝我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喏，你不会和羌荃谈恋爱吧。"
她故意的。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我用半笑回应她。倒是刚走到前门口的两位矮个子女生迅速朝我们瞥了一眼，只见的右边的向左边倾过身子说了句什么，她们的笑声从走廊上射入我的耳骨。等我回过神来，教室里就只剩我和羌荃了。
"思荔，那天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姑姑不会同意的。"我知道我声音小得像蚊子。
忽然我耳边一阵温湿的气淌过，伴随一声冷笑："她不同意关我们什么事，她身子自己不争气可不能让也你栽这个窟窿里去。"
"你别乱讲。"
"事实就是如此，思荔你看清楚了，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为什么不为我们的未来想想?"
"再说吧，我真的也没有办法了。"
"我管你呢，你要是为了那点钱真做这种事我就和你掰。"
我惊诧地返回头，看见一双怒目如炬的眼，像是要把我拆分两半。
在净高路上我与羌荃分别，我只能投放目光到那抹蓝色衣服看着他渐渐不再成为我的焦点。我继续走在路上，快到傍晚阳光依旧刺眼，我不适地撇过，皱起的眉毛刚刚掠过垃圾，一个大概五六十多岁的大妈将手里的垃圾一扬，它们一个个落了坑，微小颗粒在阳光的沐浴下形如棋子纷纷落落。
"什么毛病，钥匙放这也是心大。"
我见识过姑姑丢三落四后的场景，经常能把一家子急的鸡飞狗跳。就在六岁那年，丢的什么东西我忘了，反正当时气的姑奶奶摔了三个碗，清清脆脆刚好三声。从此以后就算是钥匙，姑姑也把它放门口以防万一。
我随着边缘从地毯向里头掏出来，正好看见上面"欢迎光临"的"光"字。
落锁一声响，屋子静的发慌，我受不了沉昏的空气，赶紧摸索着墙，准确无误地打开了灯。
"思荔，开门——"
"来了——。"我匆匆向门口跑去。
"今天特意你回来买了很多菜，待会可要多吃点。
"嗯。"
"对了，吃鱼还是鸡?"姑姑从厨房里探出头。
"随便吧，我都不挑。"面对突如其来的殷勤，要保持一如既往的淡定，不动声色才是最终赢家，书上是这么教我的。
"今天你一个人回来的?"试探的口吻把握得刚刚好，我暗暗为自己鼓气。
"嗯，你姑父今天不回有应酬。"光线将阴影打在她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思荔，你还和你们班那混混在一起？"
"他……没什么不好的。"
"你的人生我是做不了主的，你眼睛可要看准了，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我本是不想发表意见的，但上次在家里闹，一副青白脸色，足见得没教养。"姑姑放下刀又麻利切了起来。
我走出了厨房。
"开饭——"姑姑一手端着碗，一手拧开高压锅，"滋"地一声后，蒸汽缓缓融入空气侵入她的脸颊，我站在客厅看向这个女人，她有些陌生，有些许可怜。
我晃晃头，迫使自己不想太多，有些事情越接近真相，你越看得模糊。
"我知道一提起这事儿你就不开心，有情绪我知道，但你也可以理解下我好吗，你小时候搬过来一个人，这些年我养你到大，我和你姑父膝下无子——"
我夹鱼的筷子颤了颤，"吃完饭再说吧姑姑。"
"也好。尝尝这个吧。"她夹过一大块牛肉到我碗里。
我看着碗里这一片紫酱色的肉失去了所有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