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恩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眼里冒出熊熊怒火,似要把来人烧个干净。“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把你杀了!”
“没想到吧?”不屑的表情,狂傲的语气,来人正是作恶多端的阳城前城主夜眼。此刻,他如魔鬼般重新站在泯恩面前,于泯恩而言,这是对他的挑衅,也是对他的嘲讽。
“当日我明明已经将你杀了,你如何还能……”泯恩懊恼至极,怪只怪自己为何没有肯定他彻底断气就离开,悔不当初!
“哈哈哈……”夜眼仰天长笑,一双鹰眼奸诈邪魅,“你没听说过恶人活千年吗?赤穹,我要定了!”
泯恩知道来者不善,但他只能放手一搏,当年他确实技不如人,如今可不好说了。“你若是能打得过我,我就把赤穹给你。君子协议,你可敢?”
“你以为我这么傻吗?”夜眼嗤之以鼻,“放你出来能有好事?你要是用赤穹对付我,那我岂不是以卵击石?”
“赤穹只认一个主人,这你应该知道吧?”泯恩继续和他打太极,以便拖延时间想出对策。
“啧啧啧……“夜眼歪着嘴角摇摇头,一副看傻子的模样,“谁说赤穹只认一个主人?要是只认一个主人,我何必杀了自来闲?”
泯恩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暗暗吃了一惊,看来自来闲遇害果然另有究竟!赤穹果然是可以换主的!“要不咱们谈谈?我对赤穹一点兴趣也没有。”
赤穹似乎听懂了,抬起头看着泯恩,眼里噙满了泪水,不住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别想诓我!这么厉害的宝贝,你敢说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夜眼明显是不信的,但看他一脸坦荡,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反问道:“你当真对它没兴趣?”
“没有。”泯恩回答得很笃定,他本就对它没有觊觎之心,自然也不屑于争抢。可眼下,它确实是宝贝,更是他的筹码。“你先回答我,帝二哥他们人呢?我相信你肯定知道。”
夜眼挑挑眉,负手走近了一些,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我那二弟啊,蠢就蠢在太容易相信别人,我说什么他都信。”
泯恩默默听着并不作声,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离开这困网,看这材质,不似寻常麻网,哪怕他的剑刃锋利无比,竟也没能损它分毫。
夜眼也在观察他的动作,生怕被他逃脱了,赤穹还在网里,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了!
“你别费劲了,这个网可是用天罡丝织成的,别说普通的剑,就是赤穹也破它不得。”夜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天罡丝乃是用最有韧度的铁皮而制,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摧毁它,你乖乖把赤穹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泯恩心里急得慌,只能在心里默念,“赤穹啊赤穹,你能否听见我心中所想?”
赤穹抬起头,将自己身体又变小许多,把头靠近泯恩轻轻蹭着他的衣袍,大眼睛忽闪忽闪,似有话要说。
泯恩只觉得欣喜万分,莫非它真能听见他心中所念?他抬起右手轻轻抚摸它略微粗糙的红色皮毛,在心里默念道,“赤穹,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赤穹满足地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舔他的掌心,讨好地摇了摇傲娇的小尾巴,随后“倏”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赤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直盯着他们的夜眼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死死盯着泯恩穷凶极恶地逼问,“赤穹呢?赤穹呢!说!你把它弄哪儿去了?!”
泯恩也不知所以,面对夜眼抓狂的模样,他反而有些释怀。以前是废柴从中做了手脚,这次,他要光明正大解决他!为自己的族人,为姐姐的隐忍,为剑城枉死的无辜百姓,更为天下苍生!
他睥睨着下方的夜眼,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你把帝二哥他们带到哪里去了?你不把他们放了,休想得到赤穹!”
夜眼本想做些什么,却突然闻到空气中一丝腥臭的味道,后背也一阵阵发凉。他缓缓转过头,看到的是赤穹闪着寒光的尖利的獠牙。
这是他第二次与赤穹正面相对,赤穹带给他的震撼只增不减,他倒退一步,踉跄倒地,痴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全然忘了它的危险性。
赤穹怒吼一声,嘴里喷出鲜红的液体,夜眼急忙在地上打了个滚,脚背上却还是沾染些许,钻心的疼痛立刻席卷而来。他急忙脱下破了洞的靴子,只见脚背上的肉已被腐蚀,脚骨在模糊的血肉中裸露,惨不忍睹。
“说!帝二哥他们人呢?!”泯恩趁势逼问,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他的侧脸更加冷峻。他没想到赤穹不但能和他心意相通,更会顺移之术,这可帮了他大忙了。
夜眼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身体跟着颤栗不止,眼看赤穹就要扑上来,他急得大喊一声,“你要是把我弄死了,休想找到他们!”
“是吗?”泯恩勾起唇角轻蔑地笑了,“你觉得,赤穹会找不到他们吗?”
夜眼愤恨地紧咬牙槽,两颊暴怒地鼓起,他为了抓住赤穹已然煞费苦心,怎能甘心就此收手?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赤穹是怎么换主的吗?不想知道自来闲被害的真正原因?”
夜眼的话似乎刺激到了赤穹,它的情绪愤怒到极点,疯狂冲他咆哮,持续喷出具有腐蚀性的红色液体,所过之处寸草消融,只留下一个又一个坑。
地面一片狼藉,夜眼狼狈地躲闪,没一会儿就体力不支了。他看泯恩还是不说话,只得喘着粗气放出狠话,“难道你不想知道剑城被屠的真正原因吗!”
泯恩的眼眸刹那划过一丝杀气,剑城被屠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可这个罪大恶极之人却还活得好好的,该死!他该死!
他暗暗在心里吩咐赤穹,让它别轻举妄动。赤穹颇不甘心,金黄的眼眸变得深红,看看泯恩,又看看夜眼,抬起前蹄一脚将夜眼踢了出去。
这一脚,直接把夜眼踢出老远,直撞上一棵大树才勘勘停下,手里握着的绳索脱离出手,困在网里的泯恩和西西在同时迅速坠落,赤穹只轻轻一跃,顺利接住二人,随后将身体缩小,乖巧地甩动尾巴。而那棵树在几秒之后轰然倒地,惊动一林子走兽慌乱逃窜。
夜眼只觉腰上传来剧痛,忍不住“啊”地一声大叫出来,鲜血不断从口鼻流出,刹那染红衣袍,触目惊心。
泯恩看了看怀里的西西,又看看远处半死不活的夜眼,赤穹心神领会地轻轻抖动舒展身体,变化为一张床的样子。泯恩欣慰地赤穹身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将西西安置好,翻身轻盈落地,缓缓走向夜眼。
夜眼虚弱地捂着胸口,看泯恩逐渐逼近,抬起头嚣张地看着他,“你把赤穹给我,我就告诉你剑城被屠的真相。”
泯恩冷哼一声,他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先告诉我,要如何才能让赤穹换个主人。”
夜眼贪婪地看向赤穹,他见识过它的攻击威力,但并不知道它还能百般变化,这样的宝贝,绝不能错过!
他努力压抑翻涌的气血,喉咙处的铜锈味一直未断,他急需赤穹的血来恢复元气。“你们不是集齐了所有东西才唤醒赤穹的吗?东西呢?”
泯恩不置可否地笑笑,“你把帝二哥抓了,却不知道东西在哪儿?”
“你们怎么能把东西给他?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真是可笑!”许是急的,夜眼又“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胸口剧烈起伏着。“当年我是觊觎赤穹没错,可他难道就没想过据为己有?”
泯恩的眼眸深了又深,虽然帝二哥这人从出现就一直神秘高深,但他给他们答疑解惑,还救了一笑,给她续上情根,如此善意,总不会是假的吧?
夜眼不理会他,继续自顾自说,伤得虽重,眉眼的光却熠熠生辉,“我早知道自来闲是赤龙之子,费尽心思接近他,也只是为了寻机得到赤穹。他一生淡泊名利,却偏偏让他得到赤穹,成为众矢之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后来,暗杀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知道只有毁了赤穹才能重获安生,所以他把这件事告诉我和帝二哥,希望能让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他告诉我们,用第一任主人和第二任主人的血喂养它,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次,喂满十二次,它就可以换主。十二次之后它就会昏睡过去,这个时候再拿一个簪子刺入它的天灵盖,就可以完成换主。当然,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将它杀死。”
簪子?莫非是阁主的簪子?泯恩微眯着双眸,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帝二哥把簪子送给阁主所谓何意?眼下这些东西又全回到他手中,到底是福还是祸?
“你一定知道那个簪子吧!那可不是一般的簪子,据说那是女娲后人的簪子,烧不着折不断的。”夜眼捂住胸口不停大口呼吸,被赤穹所伤,不光肉体受损,内力也会逐渐减少,以后想要再练武可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