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进全
(一)
我生性懦弱,又心地善良,从小没和人打过架。但是,长大后,却被迫与人打了几次架。
记得那是90年,我给单位出差,第一次到广州。那天办完公事闲得无聊,就溜达到市场转转。忽然,眼前一亮,发现路边地摊上有卖随身听的,那时的随身听可是紧俏货,于是就蹲下来仔细看看。地摊主儿是个年轻人,二十五六,中下个子,黄瘦的脸颊,贼眉鼠眼地,一看就觉得不是个正经果子。
“你要吗?”他说。
“我看看。”我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继续研究那些随身听——没有包装,裸机裹着一层透明的塑料纸。
“多少钱一个?”我问。
“30元。”
30元?!要知道那时随便一款随身听都要上百元,这也太便宜了吧。我心里暗暗思忖,又问:“可以放音乐吗?”
“当然可以!”说着他随手拿了一个,撕开透明纸,把电池和磁带放进去,随后摁了一下开关:“你听!”
我接过来试听了一下,声音噪杂刺耳,而且还走调。“哎,这不行!太难听了。”我说。
他二话没说,“啪”又打开一台,装上电池磁带,递给我,我只好接过来又试听,还是一个味儿。我顺手放下那个随身听,站起来说:“你这音质不行,我不要了。”
谁知那小子忽地一下从地摊上跳出来,一把薅住我的衣领,嘴里嚷着:“东西都给你试过了,你却不要,不行,你不能走!”
我一把使劲地摔开他的手:“你的东西我看不上,可以不要嘛,难道你想讹人不成?”
没想到那小子二话没说,上来就照我腮帮子捣了一捶!那厮个子瘦小,力气也不咋样,虽然在我腮帮子上捣了一下,却不甚疼,只是心里一下子气就上来了,回手就照那小子右肩膀窝捣了一拳(拳头)。那家伙不经打,噔噔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地摊上!气急败坏的他从地摊上翻身爬起来,找了根擀面杖粗细的竹竿,抡圆了向我打来。我弯下腰用手护着头,任他拿竹竿在我脊背上敲打,把那竹竿都打劈了,我却没有感到有多疼,倒把那厮累得呼呼直喘,但他还不肯罢休!又照我的脑袋上敲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对准他心窝口上狠狠砸了一拳。这一拳砸的厉害!只见那小子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蜡黄蜡黄,半天没有爬起来!这下子两旁摊位上的几个摊主不干了,纷纷拥上来围住我,说我动手打人,扰乱市场。有几个舞舞扎扎,比比划划地还想跟我动手,但一看我人高马大,膀大腰圆地,又有些怯火。我一边和他们争辩,一边暗自打算,哪个敢对我下手,逮住一个往死里揍!正闹得不可开交,来了两个市场管理员,带着红袖章:
“咋回事?咋回事?”
那些个摊主异口同声地说:“这人扰乱市场,还动手打人!”
我说:“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人群里还有人鼓噪:“打死他!”
那俩个市场管理员二话没说,扭着我就往外拽,拽到没人的地方才问到底咋回事。等我把情况讲完,他们说:“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里市场上的东西如果你不拿心买,就不要招惹他们,招惹上了你就走不脱,非得买不成!”
我刚才正愁脱不了身呢,来了这么俩位,刚好帮我解了围,于是千恩万谢!赶快溜之大吉了!
(二)
我从小没打过架,一辈子也就打了那么两次,这算一次,还有一次,还是在广州。那是93年,我到深圳出差,办完公事返回广州,买不上回天水的火车票,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乱得一塌糊涂。人们通宵达旦地排着长蛇队,能买到的只可能是三四天以后的票,真急死人!正当我焦躁不安地在站前广场乱转悠的时候,过来一个小年轻拦住我,问:“你要票吗?”
我问:“有天水的吗?”
他说:“哪里?”
“天水,甘肃天水。”
那小子说:“有有有!你跟我来。”
于是我跟着他转弯抹角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子。
“你在这里等着。”他吩咐,然后呲溜一下就没影了。
等了一会儿,这小子又不知道从啥地方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火车票,递给我。我拿来一看,是去兰州的,票面值173元。
“多少钱?”我问。
他说:“500!”
“太贵了!”我不想要,因为回来报不了账。
我把票递给他,他不接,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四五个小伙子,其中一个大一些的厉声对我吆喝:
“票都给你找来了,你敢不要!?票拿上,掏钱!”
我说:“这票卖得太贵,我不能要!”
说着我把车票往那小子手里塞,那小子不接,车票就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那个小头目呵道。
我没动,这时我后腰上猛地捱了一脚,我回头看的时候,腿上又捱了一脚,不知哪个家伙在我脸上又打了一拳。就这样,五六个人围住我乱打。我一急眼,把手里拖着的小行李拖车抡了起来,那拖车上的东西也有三四十斤重,一下子就打倒了一个,其他痞子一看,吓得都乱躲!我抡着拖车就追,其实也就是虚张声势,就这,也把那几个混蛋吓得够呛,跑得远远的再不敢过来。
这就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呵呵!
(编辑:张焕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