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

疫情像拦路的虎,总是阻着行走的心思,不觉一年又是过半,出去走走的想法,总是萦绕于心。


于是在这七月近末的日子里,看疫情仿佛也是有些累了,不再处处留情。便寻了一个近处的地方,放松一下心情。


哈尔滨离我的小城颇近,高铁也就二个小时的辰光。而且在这七月流火的季节里,那里的气候,也是颇为凉爽,是一个消暑的绝佳之地。


早上的车,未到中午,便到了。没去酒店,而是先去了中央大街,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步行街上的树颇多,中午的阳光,虽无处不在,可在这街上却处处荫凉,让人的心呦,一瞬间也轻松了许多。


走在其中,各种样式的建筑,便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在你的眼前纷之沓来。如果不是来来往往的那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语音,有时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这里就是国外的某条街市。


因为你走在街上,不时就会有俄罗斯的曲子,在某个建筑里传了出来。都说中央大街上随处可见俄罗斯人,让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以为到了国外。


可惜,疫情原因,街上几乎看不到外国人,熙熙攘攘的都是国人,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漫溢着欢喜,那种说不清的情绪,仿佛会传染一样,让每一个走在街上的人也莫名地轻松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旅游最让人着迷之处。忘却争斗,忘却羁绊,忘却琐碎,忘却名利,像蒲公英样,随风而去,所过之处,皆是新鲜。


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情,中央大街的风情,在于各种风格的建筑,站在这里,总莫名地想起,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有一些人也曾驻足在这里,做着和此时的人相似的事。


也会拿着一枝名字叫马迭尔的雪糕,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


也会在这铺满“面包砖”的街上说着生命中的欢喜事;


也会在某一个街边,来一杯满满的格瓦斯,冰镇后的清凉里裹着面包的焦香,一下子溢满到所有的味觉里;


也会买二三块槽子小面包,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一边听着俄罗斯风情的曲子一边慢慢地吃上几口。


时间就像秋天的风一样,带走了所有的叶子,好像一切的过往都消失了。可是,当叶子又一次涨满在所有的枝柯时,那些过往,是不是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时间里呢?


不同时空的生命就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着,交错着,彼此虽不可见,彼此却都有相似的动作和心情。


有时候,一个地方的美食,也许不合口味,可是每到一地,依然兴浓浓地去寻找美食。


也许吃的不是食品的味道,而是食品中所蕴含的过往。那种在时间里沉甸出来的东西,已经不是味道好与不好的问题了。


就像索菲亚教堂,你站在那里,教堂是无声的,你也是无声的,可是只要你站在那里,看着那繁密细致的建筑时,总会有一些感觉纷之沓来。


生命就是用来浪费的,浪费在细致繁琐中,浪费在柴米油盐的细微中,浪费在白与夜的交替中。


所有的东西都在失去,所有的东西又都在传承着。我们在这里看到了那流逝的过往,也在这里看到了跚然而至的未来。


漫天星空下,我们看到了一切,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这就是我看到索菲亚教堂时,那一瞬间的感觉。


那天下着雨,不大,我和妻早早出了酒店,来到了教堂的广场,人很少,有几只鸽子忽飞忽落的,显得有些落寞。广场上已经有些湿了,雨还在下着,微微把伞举高,看着教堂的圆顶,看着远处灰濛濛的天,心思一下子飞出去很远。


傍晚时,雨终是停了,游客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寻了一个长椅,和妻坐在那里,两个人用一副耳机听着歌,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让思绪随着鸽子起起落落,偶尔的说上几句话或者喝几口水。


不知不觉的天完全黑了下来,这个时候,教堂上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那种梦幻、神秘的感觉,就这样如水漫溢而来。十点的时候,灯光熄了,教堂失了色彩,广场上的人也渐渐地少了,我和妻也只好怏怏而去。


在这七月如火的季节,滨江铁路桥也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地方,刚一上桥,扑面而来的风,顿然让我感受到初秋的味道来。


风吹乱了发,吹乱了衣衫,却吹不乱这长桥。


我站在桥上,看桥下的江水,看江水流向目之尽处。


我看到了时间的久远,看到了自己的渺小,过去的,都沉淀在心里,未来的,就像天空中的云彩变幻莫测。


三二日的行走,终是有归期,终是要离开这略微熟悉的地方,回到我的小城。


我对于这个地方来说,终是过客。在这个地方,我走过很多的街巷,却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下来。这个地方的人,也没有谁会记得我。


就像在这个世界,我看着,听着,感悟着,可是当我离开这个世界几十年以后,就会被遗忘的干干净净,想一想,就剩下荒诞这两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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