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是没有人发现它吗?一定不是!它就躺在去学校食堂的必经之路上,在校的师生来来回回的经过,怎么会没人发现呢?而且当火辣辣的阳光直射下来时,它光洁亮丽的银身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看久了还会有刺的人眼睛直想流泪的感觉,可是,既然稍一留心就会发现,为什么大家都会视而不见呢?
“看!那是什么?”一个小个子同学边走边发现了那个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小东西。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为有人发现它而兴奋。
“原来是一角的硬币呀,我还以为它是一元的呢,怪不得没人捡呢?连支铅笔也买不了呀!”小个子同学用脚在那枚硬币上来回摩擦了几下,甚至连腰也没弯一下,竟不屑地走开了——仅仅因为它是一角的硬币,仅仅是因为它连支铅笔也买不了……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它或许一直在眼巴巴地渴望着有人能够看到它,更奢侈一点的梦想是有人能够捡起它吧……
“还剩不到一个月就中考了,要抓重点了,那些救不起来的学生也只能放一放了。”
“是呀,我们班也有几个学生连三百分都考不到,目前,为了班级荣誉,只好照顾重点生了!”两个毕业班的老师边走边聊。“哟,一角钱,昨天就发现在这里了,今天怎么还在这里呀?现在的孩子也不在乎小钱了,若是我们小时候,看见一角钱还不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把它当宝贝一样捡起来呀,要知道一角钱那时候可以买两小袋奶油瓜子呢!”其中一个老师若有所思的回忆着过去,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弯下腰去捡起这一角钱,或许他也认为现在的一角钱太微不足道了吧,也或许他认为一角钱的价值不值得他再弯下腰去吧……
若是百元大钞躺在这里,会有人视而不见吗?一定不会!匆忙的脚步里,我们往往只能看到那些所谓有价值的东西,而会忽略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物。
超是班上成绩最差的孩子,和他相处已经两年了,他的成绩总是起起伏伏,始终不太理想。两年的时间,他从一百多分进步到近三百分,虽大有进步,可是离重点还相差甚远!离中考还剩二十天的时间里,我该不该放弃他?我这个节骨眼上还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耗费精力有意义吗?我就算付出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也不可能如愿以偿地把他送入县中点,他不可能为我挣分数,争面子,顶多也就是让他感受到老师的不放弃或是多考点分而已,但就他目前的情况分析,也只能进入普高和职高!在所有人都为了面子和荣誉而进入倒计时的拼搏时,我却无法心安理得地放弃任何一个拖班级后腿的学生!我的一个都不放弃的做法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或者可以说是痴人说梦的理想,堂吉诃德式的疯狂!面对各种质疑,我却始终固执地傻傻地坚持着我的立场——相信每朵花都会开放,只是时间问题。我愿意陪着每朵迟开的花静静等待!
朱光潜先生在《谈美》中说我们对于一棵古松的三种态度是实用的、科学的、美感的。狭义的从“用”的角度说,美是最没有用处的,但这种无所为而为的活动恰恰证明了人是自己心灵的主宰!对于超和与超一样的孩子,我不想更不愿用对待古松的前两种态度来看待他,生命世界的丰富多彩也正是由千差万别的一个个生命个体组成,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我愿意站在适当的距离去欣赏每一个人、物或每一件事。
其实一角的硬币不是没有价值。那天去超市买完生活用品,临结帐时差一角钱,因为没零钱,我只好拿一张五十的纸币供店员找零,如果此时刚好有一角硬币,岂不方便了我和店员?就像超,虽然他的成绩令人堪忧,可是他爱好画画呀,谁又能断言不上重点的孩子就不该有梦呢?
望着匆匆而过的来来往往的人们,我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枚一角硬币,轻轻抚去它身上的尘土,把它工工整整地粘在日记本的第一页,时时提醒我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匆匆行走的同时,别忘了常常驻足,时时回望,勿忘初心!或许我们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坚持,在许多年后会成为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