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矗立在眼前的教学楼,使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村子里的母校。破旧的教学楼,只有两层高;教室残缺的玻璃窗上,贴着各种写过字的本子,破了贴,贴了又会破;墙面脱落的已经看不出曾经的颜色,每到下雨天,同学们披着五颜六色的袋子听课,屋里滴答滴答的雨声,丝毫不会打扰认真授课的老师,班里的每个人都习惯了这种环境,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有学上,我们不在乎任何恶劣的环境。
来到新学校的三层,一间间明亮宽敞的教室,一排排整齐干净的桌椅围成半圆;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讲台和黑板。我走进教室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很好奇这里的一切,但我不敢四处张望,只是默默的捧着手里书本,很喜欢新书的纸墨气味,一切都充满了美好。
优美的音乐声响起,一位戴着眼镜,穿着优雅的女老师快速地走了进来,她的声音很细腻温柔,一节课不知不觉地结束了,我似乎在欣赏美好的音乐剧,沉浸其中。身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姝恩姐姐,你好,下课了,还不走吗?”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就这样我的硬脑壳撞到了他的下巴上。我扶着脑袋连忙点头认错:“不好意思,这就准备走,你的下巴没事吧?”
我抬起头来,准备确认一下对方的伤势如何,顿时浑身僵硬,脸颊滚烫,吞吞吐吐地说着:“怎么是你,我……你的下巴伤得严重吗?我太鲁莽了,对不起.......” 我扶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点头向他道歉。
“没关系的,你这小身板哪有什么力气撞伤我。”他笑着说道。
依然是那么温柔的声音,文质彬彬的语气,让我一时不知所措。“姝恩姐姐,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李志斌,大二应该算是你的学长,你呢?”他爽朗大方地介绍着自己。
我很想认识他,更想把名字告诉他,但心里却发出不一样的声音:“他们太优秀了,你配吗?况且你来主要是完成学业,努力创造出自己想要的生活,仅此而已,你不需要朋友。”这个声音让我很自卑。
我没有直面他的问题,委婉地说着:“学长您的下巴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熟悉另外的教室。”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出教室。
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知道但凡和那个女人家的人有关系的一切我都不想认识。即使学长人很好,也帮助过我,又是我来学校第一个主动与我打招呼的人,那又怎样呢,我不适合与他们这种身份地位不凡的人交朋友。我不断地自我安慰,终于不再纠结,现在唯有学习可以让我开心。
我走在学校宽阔的道路上,享受着微风拂面的舒适,听着树叶的沙沙声,我太爱这里的一切了。即使同学们嫌弃我,我也不在乎,因为人的服装打扮不代表什么,我会好好享受这四年的大学时光,把学到的知识完全掌握,将来我一定让他们在成就上对我心服口服。
充满奇妙的一天即将结束了,我依依不舍地边走出学校边回头看向高大威严的教学楼。突然又看见了学长,他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我立刻把头转了回来,飞快地跑向那个女人车的方向。
“苏文燕,你等一下。”他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心里一惊,回头看向学长,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很礼貌地又向那个女人说道:“文阿姨,您好。”“志斌啊,好久没来我家玩了,又变帅了呢。你这是……”她指指学长手中书问道。我恍然大悟,这是我和他说话时掉落的书吗?哎呀,真是,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姝恩这时也走了出来,看见学长高兴的一路跑了过来,拉住学长的胳膊开心得像个小燕子:“志斌哥,你怎么在这,是等我吗?”“妈妈,您也来啦!”看着幸福的小燕子,一手拉着哥哥一手拉着妈妈,我莫名地又生起了怒火,但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是我从小学会的本领。
学长松开姝恩的手,把书递给我:“我知道你叫苏文燕了,这是那会我俩说话时你掉在教室的书,被我捡起来了,正好刚看见你,就跑过来还给你。”他试图让我回忆起上午的事情,带着一份自大的感觉,好像再说“你不告诉我名字,我这不也知道了。”我抽回他手上的书,谈谈地说了声:“谢谢,学长。”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钻进了车里。
“谢谢志斌了,相信你们都认识了,燕儿是姝恩的姐姐,刚来这里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多多指导她,我们家姝恩啊,就特别信赖你这个好哥哥。”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拍学长的肩膀,随即又说道:“让你妈妈有空来我家玩,姥姥可想她了呢!”说完笑呵呵地坐呵呵地坐回到车里。
学长点点头,害羞地答应着。姝恩好奇又有点生气地问着学长:“你为什么会和她聊天,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要知道她的名字啊?”
妈妈在车里催促着姝恩,说道:“快点走吧,志斌和你们是同学也是朋友,知道名字才好交流帮助,这不都是理由应当吗?别在大小姐脾气了,走啦。”
学长根本没有准备回答她,告别那个女人,就走向后面的黑色轿车。姝恩一个人在那气得直跺气得直跺脚,看得出来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没有人敢令她如此尴尬生气。
就这样,我们的矛盾好像被激发了,回到家还没等我上楼,姝恩就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她终于把积压已久的怨气发泄了出来:“你这个女人,先是来抢我的妈妈,现在又在学校抢走我的志斌哥哥,就你这副穷酸样,你配吗?”
妈妈闻声赶忙跑了过来:“你在干吗,还动手打你姐姐,什么抢不抢的,胡闹。”她生气的一边呵斥姝恩,一边轻轻地抬起我的脸仔细地观察着。
“我再次郑重地告诉你,燕儿和你一样都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比你还要早到我的身边几年,他吃的苦比你多太多,我欠燕儿的也太多太多。所以今后这里的一切都也是她的,你配得什么,她同样也配得。”我看着身边用力大声说话的女人,在努力地努力地保护我,不仅说给姝恩听,更像是说给我听,在对我忏悔吗?
我吃得苦又算得了什么。爸爸呢,那种丢失爱的伤痛欲绝,撕心裂肺的苦怎么弥补,一个健康的男人得受多大的刺激让他崩溃到生命垂危,更加不再抱有一丝的生存希望,就是因为一个他深爱的女人,她们曾经的山盟海誓,他对爱情的价值观,扭曲的现实让他无法接受。
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仅不能倒下还要卖力维持生计,养育那个坏女人和只为爱而生而死的爸爸。留下的女儿。奶奶的苦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不想让小小的我活在无底的黑洞里,她的苦隐藏在每天带给我的温暖和欢笑下。后来我长大了,奶奶也老了,这一切我才后知后觉,奶奶一个人默默煎熬了十几年,这些苦你们用什么来弥补。
我在内心里咆哮着,但我不想说,我不想让他们可令我,因为我恨她们,要让她们一直活在自责和忏悔中,永远不要原谅她们。我强忍着泪水跑上楼,关上了房门,只想待在一个没有这些讨厌的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