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河发过一次大水,来势汹汹,瞬间便冲垮了坚固的河堤,河堤一跨,人们便像受了惊吓的绵羊一样纷纷四处慌忙逃窜,变脸失色。泛滥的河水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小镇的每一个地方和拐角,河水裹挟着腐败的枯枝烂叶还有一些被河水连根拔起的大树或者折断的树枝丫杈漂浮着一齐流进小镇这个曾经繁荣热闹的街道中心地带。此时,人们已经懂得了在这样急迫情境之下只有团结互助才是唯一可以生存下来的真理,统统背着干粮布袋,拖着老婆孩子朝小镇最高点庙山的观音庙井然有序地前进。人们已经汗流浃背劳累困顿至极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拖拉情绪,因为谁都知道在这样无情的洪水之下人的生命简直就渺小得如一粒沙子,没有珍不珍贵可以提说,憨厚本分的村民都确切地知道这是天灾,而天灾总是让人措不及防又毫无办法的无奈事,须得处处小心,稍不留神就成了这镇河里日夜守护小镇的鬼了。所以他们不顾一切的逃命,也只剩不顾一切的逃命了吧!逃命去吧!可怜的乡民啊!
庙山在小镇北边,镇河在南边,遥相呼应,河水汹涌而至小镇,村民一路仓皇北上,携老带小,马不停蹄。在这支浩浩荡荡的大队伍中就有马财富一家,马财富凭借着显赫的家室,在小镇一直处于领导地位,指挥着他身后这群庞杂的队伍,他大声高喊着:"乡亲们,再加把劲!都到半山腰了,坚持住,前面就是观音庙了。"他用长长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水。关于观音庙,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个神乎其神的故事,说早些年遭土匪那会,土匪头子带领一伙人马一夜之间打劫了小镇各家各户,把夺来的不义之财囤积在观音庙里。土匪头子留一个哈喇头,像被狗啃咬过一样,难以入目,身上却穿着一身豹皮缝制的宽敞大氅,神气十足的踏进观音庙。观音庙是有个观音的,观音的眼神庄严地盯着土匪头子,土匪头子就像全身铺满了麦芒,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难受得很。他指了指观音,口气高傲地说:“我在这,观音也得给老子腾出个地来让老子躺下来抽锅烟。”手下的小土匪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像足了呆头鹅一愣一愣地不知所措。土匪头子巡视了好一会,指着面前一个弯腰低头垂手的小土匪,喝道:"你来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小土匪缓缓地抬起头,眼神里面布满了惊恐,他的腿开始筛糠般发抖,裤裆已经湿了一片。他脸面抽搐得十分厉害,嘴里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突然,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大喊:“饶命啊!原谅我犯下的过错吧!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土匪头子一听,脑袋顿时仿佛膨胀了一般,一脚踢开面前的凳子,气愤十足地直起身子就冲下来,一把揪起小土匪吼到:“你他娘的,你在胡说什么屁话?老子一句也听不懂。“土匪头子用力地顿了顿小土匪,发现小土匪软得如同一团棉花一样,毫无生气地耷拉着头,但是眼睛却是恭恭敬敬地看着前方。土匪头子纳闷了,这混账东西,明明看着我怎么说句话都狗熊成这般模样。土匪头子突然意识到他身后的还供奉着一个观音,而小土匪其实是在和观音忏悔企图得到观音的原谅,土匪头子心里暗想:多么愚蠢的举动!渴望观音拯救可怜的你,不如就让老子了结了你吧!他恼怒的大叫着:”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手上使劲一甩,小土匪就像车轮一样飞出了庙外滚下了台阶。土匪头子快步走出去的同时拔出腰中的枪,上膛,潇洒的朝台阶下打了一梭子弹,再帅气地折转回来。土匪头子猛地立住,站着看观音庙里面的观音,他脸色无比难看,似乎是痛恨,又像是思索,更像是一种纠结,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子放在嘴里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压上枪膛,平举着枪对准观音,观音看他,他也看观音,于是他发出爽朗的笑声扣动了手上的扳机,随着便听到了瓷像观音破碎的清脆声响。土匪头子边走边自喃了一句:可惜老子不信观音也不信佛!“刚到庙门口,天空顿时一亮,一条蛇形闪电怒吼着劈下,庙里的小土匪们眼前一片刺眼的明亮,等适应过来后看见土匪头子已经被劈成了一截黑炭,冒着焦臭的白烟袅袅飘散在风中,小土匪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高喊着:”菩萨娘娘大慈大悲!“然后跪成一片磕头作揖叩拜,对着那滩瓷片做起神圣的忏悔。
马财富已经率领人群赶到了观音庙。观音庙建在山顶,路途遥远再加上前几天瓢泼般的大雨,显得破败不堪,腐朽的气息从地上铺满的落叶中散发出来。庙前的匾额已经消失不见,但红色的缎子还挂着被风悠悠扬扬地吹着,像一面久经大雨淋过脱色变味的旗帜,少了鲜艳的色彩。马财富累得疲乏、有气无力地举起了手挥了挥,然后像被凌空砍下似的,头一低身子往前一伸整个人就像根木头一样栽在了地上,如同一具尸体毫无知觉。马财富的儿子马瘦,是个机灵聪颖的小伙子,平日里在小镇陪着他的父亲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吃苦耐劳不说,还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把二老伺候得妥妥帖帖,仔细周到,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变事实。马瘦不是一般人,他可以写些文章,是小镇同龄男子当中看书识字最多的人,按照乡民心中的定则是如今的世事是读书人的天下,谁读书识字多谁就有文化,有文化就是人上人,至少懂的东西比一般平民百姓多。所以马瘦尽量保持一个读书人气节,平时穿着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走路小心翼翼目不斜视,说话斯文与众不同。于是小镇上的女子莫不对他投来献殷勤的媚眼,但马瘦都装作视而不见,因为还有一件事,乡民们也都知道——马瘦喜欢小水。每次谈论到小水,乡民总免不了发出这样的感慨,在这个小镇上众多女子当中数来数去就数小水是好姑娘。她善良,贤惠,懂事明理,体贴入微,简直就是一个菩萨转世。乡民们对小水赞不绝口的程度令人诧异不已。于是马瘦配小水,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一件事,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当然,这只是好心的乡民好心的认为罢了!马瘦神情严肃地从人群当中缓缓走向他父亲,单膝跪下,右手将他父亲扶起,左手摸了摸他父亲的额头,又伸到鼻前试探了一下气息。马瘦刚才严肃的神情犹如乌云散去,笑着对围着他的乡民说:“家父安好,累困导致,休息一会便好。”说完他把父亲背上走进观音庙里,乡民们相跟着进了庙,安置好了儿女,再收拾出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就躺下了。
劳累了一天的乡民总算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因为这场洪水绝对不可能淹没到这里,现在要做的事就等,什么时候镇河的洪水退了,乡民们什么时候再从观音庙往山下撤退。小水现在双手抱膝,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马瘦,马瘦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小水,而他的父亲马财富头正枕着他的肩膀像个玩累的孩子一样安静地睡了。马瘦冲小水笑了笑,小水却可爱地摆了一个鬼脸,然后也把头埋到膝下睡了。天空开始渐渐黑了下来,暮色苍茫下的镇河固执地卷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冲刷着山脚,小镇里几个稍微高一点的建筑在水里只显露出一个尖尖的屋脊,河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木筏子。以前的镇河面从来都是鳞次栉比排列有序,现时被泛滥肆虐的河水冲得不堪入目,小船就像脱了缰绳的马匹,尽情地在河面上东奔西走,完全没了束缚。天空正下着夜雨,淅淅沥沥,飘飘洒洒落在水面,像掉进一根根细细的绣花针,水面不断涌动,像一头脾气暴躁的狮子在怒吼咆哮,一望无际全是茫茫的河水,看得让人不寒而栗。
雨似乎一连下了三四天,天气一直是阴天,乌云密布,把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天地上下一片混沌。乡民在观音庙里也足足待了三四天,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缩在这个唯一可以安全生存下去的地方。小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跪在蒲团上,双手抱成拳状,闭上眼睛嘴里小声地呢喃似乎是在祷告,遗憾的是面前缺少了一个观音像。马瘦痴痴地看完小水一举一动,说:“小水,你在干什么?”小水没做理会,仍旧轻声呢喃,似乎在做一个神圣到不可打扰中断的事情。她的眼睫毛迷人的颤动了一下,红润的两瓣嘴唇像桃花一样鲜艳美丽,马瘦心头一惊,小鹿乱撞怦怦狂跳,脸面顿时燥热绯红。马瘦赶紧也跟着闭上双眼,惭愧地想:老师教导读书人应该讲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我这是在干嘛?真是该死。很显然,马瘦对小水已经有了非分之想,换做别人见了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说没有过分的念头这是不可能的,但这念头是正常不过的现象,所以马瘦赶紧闭目静心,企图将这些邪恶的念头从心底彻底根除,但他远远没有知道的是这些被视为邪恶的东西一旦扎根心中,便像发了芽的种子,生长的速度让人出乎意料,瞬间就可以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马瘦苦恼了垂下了头,他深深的知道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但他已经偏离得太远了,他太渴望得到小水了,太渴望得到小水的肉体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了。小水在心底和神灵臆想地沟通了一番,感觉把所有该说的话都一口气说完了,如释重负般地睁开眼,转过头看见正在自我责备的马瘦,好奇地问:“马瘦哥,你怎么了?”马瘦正在脑海里凭着顽强的意志控制住心头邪恶的欲望生长,听了小水突然问自己,慌慌睁开眼语无伦次地回应道:"啊,我,我在思考一些事情,嗯?怎么了呢?“他脸色十分的难看,吓出来了一身冷汗。小水紧蹙着眉头,把头凑近了一点,眼睛扫视了马瘦上下,狐疑地说:”马瘦哥,你今个不对劲哩!奇怪得很,是不是生病了?“马瘦感到如鲠在喉,局促不安,浑身上下都难受,如坐针毡,脑袋开始变得沉重,仿佛里面装满了石头,他不知所措地连连摆手,急急忙忙地说:“没有,没有生病,是我奇怪了,我确实是奇怪了。”然后不敢看着小水的脸,低下头缄默不语了。小水浑然不知马瘦心里急骤的变化,她只是天真单纯的姑娘,打小接触的都是脾性耿直的商人或者乡民,没有经历过什么坑蒙拐骗的事情自然不知道人心的阴暗面,她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雪白莲花娇艳的盛开在乌黑的淤泥里,与众不同的一个,不落世俗的一个。小水往马瘦身边挪近了身子,坐近了马瘦,说:“马瘦哥,你说这观音庙里的观音像真的是当年无恶不作的土匪头子打碎的吗?”马瘦嗅着小水身上独有的芳香,顿时感到百爪挠心,但他作为一个读书人也极为清楚地知道,对于小水这样一尘不染的姑娘他应该守护,而不是日日夜夜胡思乱想。的确,爱情有时候不需要一厢情愿地认为,一厢情愿地认为只会显得自作多情。他转过念头这样想着:如果小水是菩萨,菩萨就应该是用来供奉敬仰的,而不是想着玷污占有的,况且神灵是不可以侵犯亵渎的,亵渎冒犯神灵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就像乡民们口中流传的那个罪有因得的土匪头子。这样一来,马瘦感到心头难得了一阵轻松,似乎多年隐藏在心里的东西被一次性剔除干净了,束缚他多年的那根无形的绳子也开始被她的圣洁缓缓解开,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心灵自由。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小水,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一头栽在小水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小水没有多想,冲乡民们尴尬地笑了笑,就把手放在马瘦的头上抚摸着。但是小水心头一直想着观音庙没了观音像是一件挺美中不足的事情,她心里暗自想着,如果有合适的观音像,她就自己掏钱买了放在这里。这破败不堪的庙宇如果多了一个观音像,一切将又会显得与先前不一样了。
镇河持续了整整一周的洪水退去了,像攻打多日而未能得胜利的敌人大败而去,小镇模糊的轮廓又开始显现出来,是一个被黄色淤泥覆盖的镇子。河水退回了堤后,平静的流淌着,天空的乌云也像接到命令般消散,阳光洒在水面上和乡民们的脸上,水面泛着粼粼波光汩汩流动,乡民们的脸上则是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小水俨然如同一只小兽一样兴高采烈地在小镇盖满淤泥的道路上奔跑着,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不顾一切地跑。这一刻,她无疑是开心的,像只欢快的鸟儿。人们又回到了小镇里,开始清理屋前屋后的淤泥,用水把淤泥墙上的淤泥冲刷干净,把家具物什一件件放在院子里清洗,女人一边洗着擦着家具物什,一边和趴在屋顶上整理瓦片的男人们高声聊着天。马瘦站在院门前双手抱着放在胸前,眼睛却出神地望着庙山,他在思索着:好的女人都应该像菩萨一样吧!应该建一座庙,好好供奉起来才对吧!小水是这时跑过街巷的,看着马瘦在冥思苦想,不禁笑出了声,咯咯咯咯........就像一串风铃被风撼动摇响了一样清脆动听,马瘦反应过来看着小水一身的脏泥,脸面却是干净无比,不禁联想到他自己刚刚想的结论——好的女人都是菩萨!心头顿时一惊,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眼睛满是温柔地看着小水,心里却惊讶地暗想:这小水,难道真就是菩萨转世?还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马瘦如今已经重新对待了自己喜欢小水的事实,他宁愿自己一辈子就这么守着她,看着幸福到老,自己心头也算是得到了一种安慰与救赎,救赎他多年以来对小水的非分之想。虽然小水不知道他心底的邪恶一味以为他是好好的马瘦哥,但是小水也知道他喜欢自己。小水是那么的懂事,为了维护这份友谊从不正面回答这件事,没有答案就意味着这一辈子永远做朋友了。马瘦捂住心脏的位置,心里再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无论我在她身上花费多少时间都是值得的,无论是得到还是失去她,我都是等得极为有意义的,因为菩萨是来普度解救我的,我没有理由不接受她对我的大慈大悲,尽管这是无形之中。他这么想着:或许我可以写一篇文章来赞美这个特别的女人,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一件事了。
小镇上的人都是依靠着镇河谋生,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条打渔的小船,小船可以使出镇河去更远一点的宽阔河面撒网捕鱼,但每出一次河都是一个晚上,有时候拖拉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小镇,小镇有时候是极为冷清。小镇经过了那一次大水,人们更加珍惜活在世上的每一分钟,抓紧时间享受当下的生活,马财富自从上次昏倒了之后到现在一直小心谨慎,他担心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隐疾,所以不怎么出来捕鱼作业了。马瘦开始整日窝在房子内写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常弄得焦头烂额,蓬头垢面,与先前的注重外表礼仪的马瘦判若两人,一日三餐都是母亲马氏端着送进屋内,然后又悄没声息的掩门走出来。懂事的母亲马氏生怕影响了儿子的写作了,但从端着饭进屋到放下饭走出屋子,马瘦都是自始至终没抬起过头,专心致志的程度可想而知。他的母亲马氏出到门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她担心儿子的身体吃不消,干写作的都受苦受累的苦命人,费力费脑不说还得整日遭受孤独寂寞地围剿,但写作对于写作之人来说却又是在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使命,这是神圣而光荣的一件事。马瘦书桌前废弃的稿纸早已堆积如山,烟蒂铺了脚地一片,他一丝不苟,笔杆子在右手中不停晃动,方格纸上的字写写划划。他从白天写到黑夜,一直写到累困了就趴在书桌上小睡一会,醒了就继续往下写,窗外面的世界仿佛与他无关,外面人的世界精彩热闹他也全然不管不问。他一心构建他文章里的菩萨庙,一心希望着能把小水写活,一心希望写到自己所煞费苦心的菩萨庙里,他是这样极为动情地写下了开头:我爱上了一个菩萨,可这个菩萨却不是我一个人的菩萨,最无奈的事情就是她是许多人的菩萨,但是许多人和我一样做着同样的一件事,那就是一起供奉着这个圣洁的菩萨。
小镇的秃子鬼三是捕鱼的能手,这几年就赚了不少钱,购置地皮,建房起屋,一口气就盖了三间青砖红瓦的宽敞房子,一时间名声大噪,在小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就是有点遗憾,没人敢嫁给他当老婆。因为秃子鬼三是个酒鬼,只要沾了酒整个就不省人事,发酒疯说说醉话还好,若可不是这样,他手上逮着什么就砸什么,脾气古怪得很,常常无缘无故就大喊大叫,嚷着要打要杀的。不过酒一醒,人就正常了,旁人问他喝醉时说了什么还记得吗?他一个劲地摇头直说忘了,但还是有人不放心肯把女儿嫁给他,他也就一直光棍到今天。就如前面所说的,谁见了小水都为之动情,当然也不排除秃子鬼三。他心底对小水一直是不怀好意的,三番两次的上小水家去骚扰小水,吓得小水见了他撒腿就跑,秃子鬼三就使劲在后面像条咬人的狗一样穷追不舍,但常常追到一半,就被乡民识破拦挡了下来假装和他聊天。他见了小水,就说一些让小水听了脸红耳赤燥热不已的污言秽语,小水就一边跑着一边捂着耳朵喊骂:“秃子鬼三,你是疯人,没个正经样,活该光棍。”但这样一骂,秃子鬼三反而更加来劲了,脚下生风般地追得更快了,小水就急急躲进随便一户人家院里关门才算躲过了一劫。但说到底不可变更的事是秃子鬼三早晚有一天会做出一些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毕竟天下那有不吃腥的猫,这还是一只三十几年没吃过腥味的大馋猫,饿都饿昏头了,真是不敢想象有得吃了会是一副什么夸张模样?再说了,秃子鬼三对小水不怀好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这事情,小水的爷爷没少为小水操心,劝小水赶紧找个人嫁了,思来想去,也只有马瘦了,别无选择。但小水对于马瘦总谈不上是喜欢,也许只是还没产生可以引起爱情的情愫吧!所以从没当面回应,只是笑笑,然后忙手头的活去了。小水的爷爷已经是半截身子埋下黄土的人了,他知道这是年轻人的事得由年轻人自己去做主,可年轻人都不急他反倒急了,这可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小水就撒娇劝他爷爷说:“爷爷,你看我,都长大了,谁还敢欺负我,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想过结婚的事,你就甭替我操心了哈!”小水爷爷一听,当即被气得说不出话,白眼瞪着这个孙女好一会。着实,小水已经长大了,但是小镇上的女子哪一个不早早结婚生子了,算来算去就只剩小水了,人家都当妈了她还在像个疯丫头一样整天游荡。小水的爷爷想着想着就老泪纵横了,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早已是皱纹满面,被岁月无情刻下了一刀又一刀。他看着眼前这个可爱活泼的孙女,强迫她太早嫁人又于心不忍,只好牵强地对着孙女笑笑,然后过一日便是一日,直到小水自己找到心满意足的男人才算完事。此时的马瘦忘却了痛苦与烦恼,一心只管扑在写作上,他不希望这篇文章可以博得众人眼前一亮,他只是希望这篇文章能够让大家知道他所坚定的观点:好的女人都是菩萨!马瘦打算写完初稿就再做修改,然后去邮局寄直接给报社投稿,他觉得自己花费苦心写出来的东西一定要有人赏识,不然就失却了他写这篇文章的价值。此时,他已经将近完稿,总算可以写慢一点了,他一边优雅地喝着茶一边细心地写着,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他心里惬意地想着:今晚,会有人去捕鱼么?今晚的天气多适合捕鱼啊!微分飒飒,清辉冷月,远处几颗明亮的星星稀疏的在天空中闪烁。他放下笔站起来活动腰肢,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多少个日夜没出过这个屋子了,像是坐牢一般整日整夜埋头伏案写作,几乎是忘记了自己还活着,自己还是要与外界沟通的。但为了写作,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并有意义的。当晚,有些人就驶着小船离开镇河去外面捕鱼了,镇河面上星光点点,水面上人影憧憧,远处耸起的山峰在模糊中似乎更显高大巍峨。马瘦独自站在院外,一个人孤独地抽着纸烟,望着远处的夜幕天际,他的心中感概万端。
第二天一大早,马瘦拿着装有自己呕心沥血修改过的文章的信封,走过镇街去邮局寄给报社,回来的路上,他看见码头上簇拥着一群又一群的人,不断有人还往里面涌上去,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像赶不完的苍蝇一样。后来,一件观音像被秃子鬼三打捞起来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很快变成了乡民们饭后之余打发时间的谈资。
马财富就说了:“观音是来普度众生的,怎么会给秃子鬼三这个不正经的给撞上了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马瘦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说:“观音庙不是缺一个观音吗?正好,请上去供奉着。”
马财富听了连连摇头,说:“听说小水打算掏钱买下来,要是请上去,恐怕秃子鬼三不肯,因为他不迷信,再说了有人出钱买,他干嘛不卖呀?“
"这么能算迷信呢?国家都提倡宗教信仰自由,难不成他秃子鬼三自个供奉起来?怎么说观音庙好歹也救了他一命。"马瘦红着脸辩解道。
马财富心平气和地说“话是这么个理,可人家也可以不卖的不是么?谁也没权利逼迫人家去卖啊?人家不卖你还能打死人家?”
马瘦顿时没了言语,只是担心着小水,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找秃子鬼三啊!小水听说秃子鬼三捞起来一个观音像,是白釉瓷色的,就欢喜得双脚蹦了起来,她从下山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买一个观音像放在观音庙里,但是面临的一个问题是,秃子鬼三会卖给她吗?就算肯卖,她小水也没这个胆子去买,因为她从心底里畏惧着这个光棍,害怕面对这个流氓。那一夜,小水躺在床上失眠了,她是真心实意想买,但恐惧远远超过了她心底的渴望,于是她只好放弃买的念头,再重新找人订做一个吧!但似乎是冥冥注定的一般,为什么观音庙就少一个观音像?为什么另一个观音像就被巧合的被打捞起来?这一切仿佛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先前那个观音像已经被打碎了,如今又从天而降了一个,简直就是为了顶替原先的那个,小水嗖地坐了起来,下定决心——买,这个观音像无论如何也得买。夜色深沉,窗外一片漆黑,能清楚的看见月亮圆圆的挂在天上,像一个玉盘,皎洁明亮,月光如水一样倾泻下来漫进屋子,屋子就像铺上了一层银子,银亮发光。
小水敲响了秃子鬼三的院门,秃子鬼三穿着拖鞋来开门,门一打开秃子鬼三眼前顿时一亮,他简直不敢相信,皮肤细腻光滑如水的小水就站在门外边,他瞪目结舌地看着小水。小水厌恶地后退了一下,但还是支吾着问秃子鬼三:“听说,你,捞起来一个,观音像,是真的么?”秃子鬼三听完既真的像个鬼一样咧开嘴笑了,一把抓过小水的手,小水感到她的手被一把大钳子钳住了,钳得生疼,然后她就被莫名其妙地拽进院里了。秃子鬼三幡然醒悟般地说:“原来你是想要观音像啊?”小水低着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头发被风微微地吹了起来,楚楚动人。秃子鬼三便一把搂住了小水的腰,腰就像蛇一样柔软的扭动,小水开始忸怩不安地挣扎起来,可秃子鬼三却越发大胆,光光的头就往小水怀里蹭,把整个脸都埋了进去,像山猪一样拱了一会笑嘻嘻地抬起头,得意地说:“小水的胸像朵花,可香哩”小水脸顿时潮红起来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她像被捕捉的猎物一样疯狂地挣扎,大喊大叫,她知道秃子鬼三这样不但不给她观音像,反而会糟蹋了她,她做为一个女人必须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她现在只想着不顾一切地逃出这个院子。秃子鬼三两只手像藤蔓一样束缚着小水,小水动弹不得,“救命啊!救命啊!”小水的声音像把利剑猛地刺着秃子鬼三,秃子鬼三不耐烦地用一只粗大的手捂住了小水的嘴,救命声开始变成口腔里的含糊不清地咿咿呀呀。马瘦听到小水的叫声后就往这边跑,他知道小水肯定会来找秃子鬼三的,但没有想到找得那么快,他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脚踹倒了正在抱着小水的秃子鬼三,秃子鬼三诶哟了一声仰面摔在地上,爬起来迅速的逃出院子,边跑边凶狠地喊:“马瘦,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不会放过你的,走着瞧!”一溜烟便没了踪影。小水受了惊吓,立在原地愣愣的一动不动,突然叫喊着跑过去抱住了马瘦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得悲痛欲绝。马瘦紧紧抱着小水,他担心小水,但总算解救了下来,心头的那块巨大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轻轻地安慰着小水一边搀扶着出了院子送小水回家。小水的爷爷正在院子清理渔网,看见两人一起进了门,他一阵欢喜地说:“你们?两个总算懂事了啊!我老汉也好享享福去咯!”马瘦更是一头雾水,生气地说:“什么懂事不懂事?小水都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胡说什么呢?”小水的爷爷颠着脚跑过来问马瘦:“你说小水受委屈了?怎么了?”马瘦正要把秃子鬼三刚刚做的混蛋事告诉小水的爷爷,嘴刚张开,小水立马用嘴堵住马瘦的嘴,马瘦受宠若惊,睁开了眼惊讶的看着小水,发现小水已是满脸泪水,小水在示意他不要告诉爷爷免得担心,同时也把自己交给了马瘦,因为她真的禁受不了再大的打击了。她得赶紧找一个男人来保护自己,也为了日夜操劳她婚事的爷爷,虽然她一直不想面对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但她现在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爱情是来得顺其自然的,它终归还是来了,再说了她对马瘦又不是全无感觉。马瘦喜欢她那么久了,她是石头木头也该感动了,经过刚才这件事她更是确定,马瘦对她是一心一意的喜欢,她应该严肃的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了,不要再叫他孤独下去了。马瘦被小水一亲,吓得惊慌失措,紧张地用发抖僵硬手抱着小水,小水却把他抱得紧紧的心贴心,但马瘦心底还是开心的,毕竟小水终于接受了自己,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她了,他激动无比地爱惜着小水,把所有对小水的喜欢都化成了用力地亲吻。小水的爷爷满是欢喜地看着这两个人,他总算可以了解心头的一桩大事了,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下拿出烟袋捻了烟丝点着抽了起来。
小水开始和马瘦正式谈恋爱,两家父母都觉得孩子适合,一心盼望着早日完婚,他们也好等着抱孙子。小水跟马瘦的主意也是结婚,为了避免秃子鬼三的惦记结得越早越好,于是就请了镇上的半仙选了日子,布置新房,制作结婚衣裳和购买结婚用品,摆多少桌,请多少个人则全是两个父母该操心的事。两家联合起来急急忙忙地操办婚事,日子定在这个月的十九号,现在是十六号,还有三天,办好各项事情刚好可以送两对新人进入婚房,两全其美。秃子鬼三一直对马瘦坏他好事怀恨在心,整日缩在家里不出去,就是想在他结婚那日他带着观音像去庆贺然后也毁了他的好事,让他失去小水遗憾终生。他买了红纸把观音像包装的体体面面,又在红纸上用笔写了三个大字:鬼三赠。他满意地看着包装好的观音像得意地笑了笑,像干了一件多么令他骄傲的事情一样,而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上这无聊的三天。小镇的镇河莽莽荡荡,黄色的河水撞击着河岸堤,镇里的家家户户屋顶的烟囱里冒出来浓浓的白烟,饭菜的香味在镇街道上漫溢,钻入鼻腔。小狗在街道上胡追乱蹿,毛茸茸的像一个球滚来滚去,年纪尚小的孩子在门外边打闹嬉戏,笑声传到每一条街道里。天上正有火烧云,红彤彤的烧得艳艳,形状万千,映得镇河也跟着一片通红,像倒了血进去似的。小水坐在镇河前岸堤上,头靠着马瘦厚实的肩膀,小情侣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令人羡慕不已,此时的小水已经完全将自己托付给了马瘦,马瘦也全心全意疼惜着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每次看见小水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马瘦就会情不自禁的联想到菩萨的形象里去,他暗自安慰自己:“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菩萨,那么她一定是来度化我的,保佑我成就大业!”他把手掌放在小水的后背上,用胡子扎着小水嫩白的脸蛋,小水就咯咯的笑在他怀里像条鱼一样扭来动去,马瘦看着镇河水天相接的地方,眼神里对崭新的明天充满了希望,而他知道这一切全是因为怀里这个菩萨一般的女人,是她给予了马瘦前所未有的一切美好憧憬。
小镇的日出很壮丽,太阳从云海里探出头,在喜气洋洋的看着这个因为洪水平静一时后又热闹起来的小镇,像刚刚睡醒似的,揉着它朦胧的睡眼,开始了它全新的一天。小水梳洗打理自己后,就开始烧火做饭,打扫庭院,到井边洗衣裳,一群小镇上的妇人就好奇地问小水:”你觉得你男人咋样?“小水害羞地红了脸,但她是面带笑容的,没有回答。其实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马瘦确实是一个负责的好男人。虽然说马瘦过去是对小水有过非分之想,但是好的女人都是一个尤物,男人是肯死心塌地地为了这样的一个尤物而改变的。小水冲妇人们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揉搓她的衣裳,力度却轻得很。马瘦的文章投寄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报社给他回了信,告诉他的文章已经刊登在了报纸上并同时寄来了两份样刊,马瘦激动万分地拿着信封和样刊一路小跑回家,似乎天空也明亮了许多,小鸟啾啾地叫着在屋檐上跳跃,一进院门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他父亲马财富,马财富惊喜万分,捧着报纸看过了一遍再看一遍,仿佛医治好了他身上所谓的隐疾,他眉开眼笑地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儿子,心中却以此骄傲。于是,马财富拿着刊登了马瘦文章的报纸去给乡民看,乡民们起先只是以为马瘦会写点文章,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可以写文章上报,围拢着马瘦高兴地说:“这个小镇看来得出作家啊!”马瘦谦虚地回应道:“没那本事当作家,作家都是人精。”乡民就笑他谦虚了。小水替他感到开心,搂着马瘦的胳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搞得马瘦顿时不知所措,紧张得一手心的汗,滑腻腻的。这一对先前就被乡民好心认为天造地设的两个人总算不辜负乡民的期待走到了一起,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催促快点结婚,小镇上无论遇到谁家的喜事,总是渴望去沾一沾喜气,凑一凑热闹,这是小镇多年遗留下来的热闹风俗。小水挽着马瘦的胳膊,肩并着肩去了一趟观音庙,将近傍晚才回到小镇上,小水总觉得很遗憾没能得到秃子鬼三打捞起来的观音像,隐隐觉得这个观音像是上天注定来到他们身边的,没有得到总觉几分可惜。
日子如流水般很快的去了,三天过后就来了,小水和马瘦的大喜之日。这一日,新人心头的滋味是最难以言表的,是喜悦,是兴奋,或是紧张,反正都有,毕竟人生大事就这么一次,必须得谨慎对待。请的人和帮工以及厨子都按时来了,进了院门讨论几句就开始忙活布置院子,用红绸子挂在树上,门帘上和窗户上,房间里贴了代表喜悦的红色的‘囍’字。不仅如此,家里的亲戚也很早的来了,出一份力。一切就在按部就班的弄着。人们在这种喜悦的氛围里的心情是最愉悦,尤其是小水和马瘦。小水一早起来就梳洗打扮,有人专门负责照顾她今天的出入吃喝。此时的小水照着镜子,精心地打扮着,涂上口红,抹上当时最流行的脂粉,镜子里显现的小水是一个如天仙般的美女。马瘦激动得一宿睡不着,今天天一亮就开始用井里的清水洗了一把脸,冰冻的冷水将他脸上的困倦全都洗去了一样。他忙上忙下,指挥这儿那儿,总之没听停脚,到处跑。他的父亲,马财富就拿烟锅子敲着他脑门骂了一句:“出息点,今天你是新郎官,这些杂事就交给帮工好了。”马瘦摸着头傻呵呵地笑着说:“我看着心急不是么?”说完又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而去了。要说的是秃子鬼三,除了忙活婚事的人起早一点以外,他竟出乎意料的也起得极早。他将早已包好的观音像装入一个手提包里,还将一个报纸包着的长形东西放进去。他很诡异地笑着,那种笑里像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很多人都知道,秃子鬼三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脾气也不好,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所以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出来的。还有,那天马瘦坏了他想对小水图谋不轨的事之后,他气狠狠地说了一句:“马瘦,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不会放过你的,走着瞧!”这句话当时感觉没有什么,现在仔细一想,反而又多了几分神秘与对于小水和马瘦婚事的危险,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呢?不得而知。
院子布置得也差不多了,时间也到了将近中午十二时了,各种菜色在厨师的手下也一一做了出来,什么清蒸丸子,顿鲤鱼,大块的扣肉和凉拌的下酒小菜也上了台面。此时,入席的人也还是说着祝福新人的吉祥话交了礼金走进院子。马瘦和他父亲马财富带着迎亲队伍敲打着热闹的锣鼓去请了新娘子小水进了院子。小水坐在花轿里,蒙着红盖头,轻咬嘴唇,手指一直紧张地捏着大腿。轿子刚刚落地,小水被媒婆搀扶着出了轿子,众人哇地一片叫喊,鼓掌,各种道祝福说吉祥话。但是,院外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小水新婚咋不请我来?我现在不请自来了,给不给喝喜酒?“人们开始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是秃子鬼三。马瘦一见是鬼三立马果断地冲过去,带着人拦着不给进,怒气中烧的马瘦立马就叫秃子鬼三走开。但秃子鬼三却转脸一笑,换一种极为狡猾的语气说:”你看,大喜的日子拦着道祝福的吃席的人,是不是怕我没带贺礼呀?我带着哩。“说罢,用手轻轻拍拍手提包。马瘦还是不理睬他的虚伪讨好,一脸严肃地说:“谁稀罕你的祝福,赶紧走,不然一会别怪我不客气。”秃子鬼三一听,脸变狠了一下,但突然又笑了,从手提包里拿出包好的观音像,说:“是这样,那天是我鬼三不对,现在我认错,我诚意很够,我把观音像带了当做贺礼了。你看。”小水一听,观音像,心里别地一跳,说:“竟然他鬼三知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马瘦哥,你就让他进来罢!”马财富见状也和气地说着:“就让他进来吧!结婚可不敢这样子,把祝福的人拦在外头。竟然他是诚心来祝福新人的,你就给他进来吧!”马瘦听见父亲和小水都这样说了,也就不打算计较什么了,就转过身说:“进去吧!”可就在马瘦转身的时候,秃子鬼三悄悄地伸手进手提包里拿出报纸包着的长形东西,恶狠狠地说着:“是呀!老子是来祝福你们,不过,是祝福你马瘦和小水人鬼两地的。”然后猛地撕开报纸,竟是一把锋利的尖刀。这把刀从马瘦的背后捅进去,从心脏穿出来了,刀尖上沾满了马瘦的鲜红的血,马瘦睁着眼睛,遗憾地看着蒙着盖头的小水,手悬在空中,跪在地上,当场就死了。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胆小的吓得到处叫喊奔跑,胆大的冲过去想制止鬼三,但鬼三把刀从马瘦身子拔出,一下子指着胆大的,胆大立马就停住了。马瘦整个人顺势就倒在了地上,马财富和他老婆马氏就在马瘦身旁急忙地喊着:“叫医生,快去叫医生。”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动的。
小水掀开了盖头,看见了马瘦倒在地上,眼泪就哗的就流了下来,整个身子一下子软了。秃子鬼三凶狠地说:“你想要观音像?我给你,这贺礼不错吧!现在我要抢走你,你必须跟我走,不然我杀了这一家子人”他的脸狰狞得像个鬼,笑得很恐怖。小水泪眼模糊悲痛欲绝地看着秃子鬼三,冲过去,猛地撞在了他的刀尖上。小水气息微弱地说:“你做梦吧!秃子鬼三,你凭什么拥有我?你毁了我,就算你跑得到天涯海角,老天也不会放过你,你会遭到报应的。”就在这句话刚刚说完,天就开始昏暗了起来,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起了很大,把院子的桌子吹得东倒西歪,菜打碎了一地。小水用手紧紧地抓住鬼三手里的刀,声嘶力竭地大喊,突然整个院子一亮,一条鞭子闪电劈下,鬼三就倒在了地上,已经认不得面目了。小水直端端站着,眼睛看着远远的地方,又移回来,停到红纸包着的观音像上,就这么看着,她也停止了呼吸倒在了地上。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让在场的人都哭得极为悲惨。
在小水死后的那个晚上,村人自发将那个观音像放到观音庙上,随着带去的还有小水和马瘦的尸体。他们合埋在一起,叫做鸳鸯塚。村人在放完观音像回来的路上,都不约而同地听见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天空被红光一下子照亮,如同白昼。天空恢复阴沉后,村民们就看见,在观音庙的正上方,对着的天空上有两颗最明亮的星星挂在那。村民们都说是小水和马瘦。马瘦是文曲星转世,小水是菩萨的化身。
村子是平静了下来,但观音庙从此香火不断。还有,小水和马瘦的故事被说书人给编成了脚本,每日坐在镇河前津津乐道着,开头第一句是哇呀地一声怪叫着,然后是有板有眼正文:话说那对苦命鸳鸯小水和马瘦啊!那简直是一个神奇。话说起在极远极远的时候,有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她为了感化世上苦命的男人,就化身为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名就叫小水········· 这时的镇河波浪平静,仿佛也在听着这个神奇的故事,不觉入了神似的没了咆哮。一轮红日便从那镇河的水面上冉冉升起,照得水面一片耀眼的红光。
阿牛修改与于2016年7月31日
这是我很早以前的一个构思了,我觉得写得差劲极了,但可以当个故事读来看看也无妨。关于这个小说的故事情节,是我一个初中同学夜里在宿舍说了一个很神奇的故事引起的。我记得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是一年前吧!现在一年过后了,只是将故事写完,没改动,它该是个什么样就是个什么样,跟孩子一样才是,自由发展。但我的孩子,我清楚他哪儿不好,我日后会逐步教育好他,不能让我儿子成个颓废的人。文章中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我爱上了一个菩萨,可这个菩萨却不是我一个人的菩萨,最无奈的事情就是她是许多人的菩萨,但是许多人和我一样做着同样的一件事,那就是一起供奉着这个圣洁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