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优美的传说,我查阅了大量资料,我得出一个结论——布谷花只是家乡的一句方言。
金色的太阳从天边发出炙热的余光,将骑着单车的我晒的满头大汗。我喜欢在夏天里骑车上下班。家到单位大约二里路程,往日里总是驾着汽车在这段路上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埃将路边的一切隔绝在视线之外,心灵也因此蒙尘。于是我喜欢上了骑车,没有微风习习的清凉,没有夏日炎炎的灼热,只有孤独的我骑着单车和路灯下的野草野花,我上班她们对我微笑,我下班她们对我挥手。无人滋养他们,也无人照料他们,觅食的鸟雀会将他们啄的体无完肤,也会把祸害他们的虫子清除殆尽,布谷鸟就是其中之一。
坦白说我并不清楚布谷鸟的样貌,判别他们的唯一标准便是那悠扬婉转的“布谷,布谷”声,我家乡的话里叫“包谷”,川西人习惯将玉米称作“苞谷”,但在我家乡包谷指的就是那位会“布谷,布谷”的歌唱家,我不愿离查阅资料知道他的样貌,就如鲁迅先生根据想象描述月下偷瓜的猹一样,在我想象里布谷鸟应该长得像喜鹊,喙尖而长,体型稍大过喜鹊,颈部是绒毛,浅灰色的翎羽,鸟抓坚硬而有力,一双睿智的眼睛洞若观火,时刻观察着四周的风春草动;至于布谷声,不过是它们用来警惕同伴传达讯息的手段而已。这是我杜撰的布谷。在它看来是在警惕同伴,在我看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那日我下班路过一片草地,耳边传来“布谷,布谷”的声音,我立刻停下单车,想去一探这身材娇小的歌手何以能发出如此悠远动人的嗓音,停下后我又犹豫了,我并不是一个专家学者,我可以不用知道他的样子,我只需要静静的感受它带给我喜悦和感动,于是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我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
我的家乡远在川西北,一场春雨洗净空气里的浮尘,送来久违的清新,远山变的苍翠欲滴,连接天的地方出现一道七色的彩虹,这时候就是布谷鸟的舞台了。布谷声透过醉人的新空气,传入你的耳膜,轻抚尘世带给的忧伤,驱赶浮世带给你的烦恼,就像春雨会洗净空气里的尘埃,更新天地一样,你又是一个新的人了。在我的家乡听到布谷鸟叫,隔天就可以去采布谷花了。
布谷花没有优美的传说,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得出一个结论——布谷花只是我家乡的一句方言。那是一种可以吃亦可以玩的花,它似乎是羞于自己的其貌不扬而绝不生在绿叶之上,样子像个布袋,躲在绿叶下的它又因为自己与叶子格格不入的紫色而格外显眼,上帝用紫这种颜色给它上色,可能就是为了让它得到人们的偏爱。每当布谷鸟叫了,我和哥哥就会就会按时去采摘,不辞辛劳,跋涉远山采摘这长的像布袋的花,袋口是连接根茎的地方,采摘的时候留下米粒大小的一块茎,便于含在嘴里,吸气的时候袋瘪,呼气的时候袋鼓,仿佛从嘴里呼出的二氧化碳在袋里循环一圈就又变成了甜甜的氧气。只是有个弊端,上帝用紫色渲染它的躯体,他便用紫色渲染人们的嘴唇,像极了电视剧里黑化的主角。吹的累了,便圈进嘴里一口吃掉,味道清甜爽口。
这便是我与兄长童年记忆的一部分。已经很久没有吹过布谷花了, 如今听到异乡的布谷叫,婉转中带着忧郁,使漂泊的游子的情感荡漾在大漠的天空,壮美的山河,孤寂的落日,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水马龙的街市,一切都那么美好,只是我的家乡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