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渐渐进入中秋,天气日渐寒冷。
中央和省里、教育界人士、学校教职工沟通,最后确定了人选。沐水大学的新任校长正是冯子林。
冯子林春风得意地搬进了原本属于白正明的办公室,将办公室仔仔细细打扫了一番。将白校长原有的东西,该扔的扔,该送到师母那里的送到师母那里,再把自己的东西搬进来。白校长原本爱养花,在办公室里种了金边虎皮兰、粉掌、富贵竹等很多绿植。冯子林将它们统统处理掉,只留下了富贵竹。白校长习字,墙上有一幅“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的字,字体刚劲有力。冯子林将这幅字也留下了,以显现自己对老校长的继承和怀念。
学生工作处的那处长被调往另一所高校担任党委副书记,团委于书记年龄马上超限,学校领导班子内部研究决定将于书记调到学生工作处做处长。这样,团委书记的位置又空了出来。赵隐和吴形这几年成绩比较好,都是合适的人选。但相比之下,还是赵隐的成绩突出一些,呼声比较高。
团口干部任务重,成长快,工作面向学生,很多决定对学生的引导作用很大。冯子林刚刚上任校长,学校里学生群体的人数最多,他觉得这个团委书记的岗位很关键,要看这个人能否执行好自己的决策。一天,冯子林来到学校党委贺书记的家。
“哟,子林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来尝尝我泡的新茶。”贺书记把冯子林请进来,坐到茶几前,给冯子林倒了茶,“这是我托人带的二代大红袍,平时我也舍不得喝,不知怎得,今天偏偏自己就馋了,原来是这茶挑客人啊!”冯子林连忙答道:“贺书记说笑了,说笑了。能喝上贺书记这茶,我真是走了大运啊!我担任校长之后,第一个拜访的就是您,向您来请教来了。”他见茶几上摆着讲究的茶具,贺书记又用专业的手法给自己倒了茶,便问道:“贺书记最近是在钻研茶道吗?”
“哈哈,”贺书记见身边一株君子兰的叶子有了黄叶,随手抓起桌上的剪刀剪去,“喝茶养花,好不自在。”寒暄了几句,冯子林切入了正题,说:“这于迅马上就要调到学生工作处了,团委书记这么重要的岗位一定要找个得力的人来干。我刚刚上任,要想抓好学校工作,不能不抓学生。要想跟学生们走得近,在学生们有威望,离不开学生工作处和团委。所以,团委书记的职务,我想找个信得过的人。”
团委的事,理应由党委来管。冯子林想直接抓团委,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之嫌。所以,他必须过了贺书记这一关,他直接这么问,内心也很忐忑,贺书记肯不肯答应他来管。他想贺书记还有一年就退休了,应该不愿意参与争权之事。看贺书记现在的状态,喝茶养花,显然已是准备进入到轻松淡泊的退休生活中去了,能少管一些就少管一些。这个时候,正是提要求的最好时机,并且这权一旦要来了,就算新书记来了,再想拿走也不是痛快的事了。
果然,贺书记说道:“你刚刚上任,以后的路还很长,学校以后的发展终归是要靠你,这些人也终归要和你一块工作。你考察考察,选个得力的人选吧。这种事,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处理吧。”冯子林听到贺书记这么说,心中的一块石头是落了地,好不高兴,连连保证为学校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贺书记又为冯子林倒满了茶,边倒边说:“这茶是好茶,快喝。”倒满了茶,贺书记突然注视着冯子林,若有深意地说:“可别让它凉了。”冯子林明白了,这是贺书记在跟他说,退休了之后,可别人走茶凉,连忙说:“从大了说,书记为学校立下了汗马功劳。从小了说,我能担任校长,跟书记的重视和照顾是分不开的,您现在又这么支持我的工作。学校忘不了您,我更忘不了您。以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一个电话比什么都管用。”贺书记笑着留冯子林在家吃了饭,喝了点小酒。
杨润瑜准备带着陆方瑾去团市委买团员证。杨润瑜坐在学校内的咖啡馆里,等陆方瑾下课来找他。一位相貌妩媚动人,打扮性感开放的女生端着一杯咖啡坐到了杨润瑜的面前。
“嗨,帅哥。在等人吗?”
“嗯。”
“男生女生啊?”
“男生,”杨润瑜回答,“有什么事儿吗?”
女孩儿笑着说:“你是杨润瑜学长吧。我见过你。”
“哦?你认识我。”
“新生合唱比赛的时候,我是领唱,学长给我们开过会,在现场也见过学长。”
“哦,你还能认出我来,谢谢!”
“我第一眼就记住学长了,学长穿西装的样子好帅。”
“哦,谢谢!”
她喝了一口咖啡,放杯的时候手隐蔽地碰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包,包内一只口红落在地上。
“我来吧。”杨润瑜已经低下头,手都要碰到口红了,忽听到一声:“我来吧。”只见一只修长细腻的手抢在他前面抓起口红,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手指。杨润瑜抬起头,正好看见一对丰满白皙的胸脯,胸前垂着一颗精致的纯银吊坠。女孩儿重新直起身体,对着杨润瑜嫣然一笑,吊坠正好落入乳沟中若隐若现。
“圣罗兰?”
“学长知道!”
“12号,斩男色?”
女孩儿笑着说:“学长也懂这些,这让我很怀疑学长的性取向啊?”
杨润瑜笑着说:“生活处处皆学问,多学一些总不会有错吧。”
“哦?这么说学长是以学术的态度研究喽。早就听闻学长是学霸,果然名不虚传。”
“说笑了。”
“学长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学长会给她挑口红啊。”
杨润瑜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哦,那一定是学长眼光高了,追学长的女孩儿一定很多吧。”
“我觉得我不适合谈女朋友。”杨润瑜把杯子放下,看着她,说,“我很少有娱乐的时间,除了学习,就是工作。为了节省时间,走路的速度都很快。没有女孩儿愿意陪着我风里来,雨里去吧。做我女朋友,我觉得她会很惨吧,我没时间陪她,除非她愿意跟我一块儿学习和奔波。”
这显然不是她喜欢的生活状态,她停顿了一下,说:“学长还没问我的名字呢?”
“哦,不好意思,只顾聊天,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楚悦悦”
“哦。”杨润瑜看了一眼表,说,“我等的人怎么还没有来啊。”
陆方瑾忽然出现了。杨润瑜跟楚悦悦道别,和陆方瑾出去了。
“学长,我早就到了,见你跟女生聊天,我就没打扰你,嘿嘿!”,陆方瑾笑着说,“学长,这个妹子不错啊,你收了吧。”
杨润瑜摇摇头,说道:“这一学期还没到呢,我就看到她跟三个男孩儿勾肩搭背了。”
陆方瑾笑着说:“呦呦,这说明学长也注意到她了呀!”
杨润瑜辨解道:“工作嘛,进决赛的每一个领唱都要记住的。”
陆方瑾说:“学长,你懂的真多啊!口红的色号都懂。”
杨润瑜笑了笑:“嘿嘿,歪打正着正好懂这一款。学校组织精英学子去香港交流的时候,帮你晓琦姐代购过。”
冯子林首先考虑的团委书记人选是赵隐,便把他叫到办公室,想考察一下。“你在团口工作时间已经很长了,今天找你来呢,是因为想和你聊聊对团工作的看法。你觉得做好团的工作最重要的什么?”冯子林问道。
“跟广大青年站在一起,服务青年,倾听传达他们的心声,引导学生积极向上。”
冯子林听了赵隐的话笑了,说道:“我今天想听你的心里话。”
“校长,我说的就是心里话。”
冯子林笑着说:“那好,我再问你,团的工作面向学生,这其中就会遇到学生们的一些诉求,有时候一些意见很尖锐,很棘手,听着很难受,甚至对学校有意见。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怎么做?”冯子林话音刚落,突然又补了一句,“注意,我想听的是实话。”
“这正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强的地方。”赵隐回答,“就学校来讲,学校里人数最多的是学生;就团来讲,团员的大头还是学生。学生才是学校的主体,学校的很多政策或做法,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学生。学生提的意见,尖锐也好,不尖锐也好,都应该重视。他们多提意见,我们改进,这是一条效率很高的让学校向前发展的方法。事实上,我觉得学校在这方面还有所欠缺,我觉得应该加强团委、学生会有关学生权益的部门的工作力度,给他们拓宽发声的途径。”
“可是如果遇到一些学生的意见,满腹牢骚,刁钻刻薄,不切实际呢?我经常就能在网上看到学生批评学校的工作,对学校名誉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冯子林问。
“学生们终究是孩子,还不成熟,他们的意见我们当然要辩证地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说实话,我们现在有的服务同学的部门,确实是官僚做派,出人不出工,出工不出力,还有一些面向学生的政策考虑不周,所以学生才会有意见。水要疏,不能堵。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把意见传达给学校,才会在网上发表一些言论,所以我们更要给他们提供发声的途径。要想让学校的名誉变好,我们要加强对自身的监管,身正影不歪。”
冯子林沉默了半分钟,用喝水掩饰了沉默。又问道:“你对意识形态宣传工作怎么看?”
“意识形态要抓好,但绝不能端个大喇叭筒子就搞宣传。”赵隐答道,“现在的孩子们都很独立,追求个性,逆反。把他们强制性地召集到一起,说一些生硬晦涩、索然无味的大道理很可能促进他们的厌恶,结果适得其反。要搞创新,搞真正能够打动学生们的活动和作品。建国的时候搞新京剧,全国人民都感染了,这就是成功。今天再拍新京剧就显然不行了,要跟着时代变,接受新鲜事物,团中央都入驻B站了。学生们整体是爱国的,是向上的,他们是希望国家富强,社会进步的,一定要引领好他们。这种引领应该跟他们站在一起,关注他们的欢乐和痛苦。用心去做,脚踏实地,就能达到宣传效果。”
冯子林又喝了一口水,说:“你怎么去衡量你的工作成果呢?”
“有有形的,也有无形的。”,赵隐回答,“有形的就是绩效考核,无形的就是我的工作真正在宣传、服务方面起到的作用。说实话,要想在表面上好看一些的,还是要做有形的。把数据和指标做出来,把奖拼出来。这当然要争取,但很多东西不是这些东西能衡量的,有些事情是要为了良心做的,为了职责做的。比如一个宣传活动的效果,有多少学生参与了,宣传了多长时间,请来了什么嘉宾,这是可见的。但参与学生数量可以出观众完成,宣传时间再长,出席的领导再大,学生们有没有真正听进去了,有没有参与进来,究竟得到了什么,这是没法衡量的。可以装模作样找两个学生采访一下写进新闻里,都说受益匪浅。可究竟这活动是让他们学到东西了还是心里反感,这才是实际的效果,但这是衡量不到的,要我尽职尽责的事了。有形的东西很重要,更重要的还是无形的,尤其是作为老师真正为学生做了什么。”
赵隐走后,冯子林想了很久,这个人的确能胜任团委书记的工作。但他所说的答案完全不是冯子林想要的:如果学生们当家作主了,还要学校老师干什么,还要我这个校长干什么。大学本就是思想激进开放的地方,要是让这些瞎胡闹的学生们有了话语权,那还得了。学生们有了话语权,老师们能不眼馋。这些教授们本来就自视甚高,不好管,要是让他们说上话了,叽叽喳喳,还有他校长说话的地儿。他一个堂堂的校长,说一手遮天在大学思想这么激烈的地儿,不太现实,但也得做到令行禁止吧。“不行,坚决不能让他当团委书记,得找个听话的。”冯子林开始羡慕其他部门的和他同级别的领导了,“大学这个地方啊,不好管哟。”
周五第二节课是柳晓琦带着林梦瑶值班,因为柳晓琦最近手头上的活比较多,便叫杨润瑜来帮她,带着电脑到办公室一块儿干。到了中午,杨润瑜提出一块儿去吃饭。可是吕俊珏已经约了林梦瑶,两人已经约会好多次了,林梦瑶对这个男生很有好感。林梦瑶心中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两人一个是亲表姐,一个是亲副部,就没再隐瞒,说自己有约了。“嘿嘿,”杨润瑜打趣说,“林梦瑶挺快啊,这才开学两个月。”说得林梦瑶羞红了脸。柳晓琦忙护着妹妹,反讥杨润瑜说:“人家比你强,你好,你不着急,现在还没脱单呢!”
三人边聊着边走出了学生活动中心的大楼。这时,一辆闪亮的豪华跑车停到了他们面前,一位打扮酷炫时尚的俊朗少年下车走到林梦瑶面前。原来,吕俊珏是吕氏集团的公子。吕氏集团资产涉及地产、金融、餐饮等各个领域,在沐阳市跺一脚,大地都能抖三抖。林梦瑶从吕俊珏平时的衣着打扮分析,一直只当他家境较好,却从未想过他居然开得起这么贵的跑车,更不知他是吕氏集团的公子,当下也有点蒙,仿佛做梦一般跟吕俊珏上了车。
吕俊珏的车开走后,柳晓琦淡淡地说:“我们去吃饭吧。”杨润瑜收起了刚才说笑时的嬉皮笑脸,很谨慎地看着柳晓琦。柳晓琦一边走,一边低着头说:“逃不过,终究还是逃不过。”杨润瑜生怕柳晓琦伤心,小心地说:“你可以提醒她一下。”柳晓琦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和自己当年一样,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辨别和判断,听不进去别人劝,说:“我已经提醒了,有用吗?”她叹了一口气,又说:“也许真就得让她自己经历,她才能明白。”杨润瑜劝道:“哎呀,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也不知道林梦瑶究竟遇上的人怎么样。也可能她真正遇上了个好人呢。”柳晓琦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笑着说:“是啊,我妹妹的命不能再像我这样苦了,她说不定真正遇上了个好人。”杨润瑜见柳晓琦有些难过,生怕刺激到她,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陪着她走。
吕俊珏带林梦瑶去吕氏集团旗下的西餐店吃了西餐,又带着她去车场玩了漂移,最后把车开到了学校附近的沐水广场。沐阳市最大的广场——沐水广场紧贴沐水河而建,此时天已经黑了,广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里仿佛是一座不夜城。
车开进了沐水广场,吕俊珏对林梦瑶说:“咱们在这玩会漂移啊?”林梦瑶对漂移意犹未尽,但考虑到这毕竟是广场,说:“不好吧,这里好像有限速。”吕俊珏不屑地说:“怕什么?”说着,猛踩油门把车开到一处人流较少的转盘处,然后猛踩刹车,猛打方向盘,车尾一甩,向另一个方向开去了。玩了两三次漂移之后 ,林梦瑶发现后面有警车,害怕地说:“不好了,警车来了。”吕俊珏笑了笑,说:“别怕,他们不敢过来。”仍旧玩着漂移。果然,警车只在后面静静地跟着,也不响铃,也不喊话。这时,吕俊珏接了一个电话,把车停到了路边,说:“咱们下车玩吧。”林梦瑶问:“谁啊?”吕俊珏说:“我爸。”
两人在广场上漫步,走到一处卖贝壳饰品的小摊,林梦瑶看好了一个贝壳发卡,戴在头上,照照镜子,问吕俊珏:“好看吗?”轻风吹来,吹起了林梦瑶的衣袖和头发,吹散了尘世的烦恼和牵挂,吹不散的是美少女的笑脸。吕俊珏看得痴了,说道:“好看,就像从海中走出来的仙女。”林梦瑶听得春心一荡,羞红了脸,心中欢快得很,嘴上却说:“花言巧语!”她见吕俊珏痴痴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别看了。”却见吕俊珏依然看着自己。她低下了头,停了几秒,偷偷地向上瞄了一眼,看见的依然是吕俊珏俊朗的脸。她俏皮地用手堵住吕俊珏的眼睛,说:“你看不见我了。”吕俊珏却温柔地说道:“我看不见你,因为你在我心里。”
“林梦瑶,我喜欢你。”吕俊珏轻轻地握住林梦瑶挡在眼前的手,将它放下去。四目相对,林梦瑶的眼睛没法再逃避。他从怀中取出一条闪亮精致的钻石吊坠,亲手带在林梦瑶的脖子上。“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我的心就被你充满了。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魂牵梦绕。就让沐水河见证,让我陪你一辈子,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林梦瑶再也忍不住了,激动的泪水就要涌出眼眶了,这就是爱情吗?这就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完美的爱情吗?这就是那个如彩虹般绚烂的人吗?林梦瑶强忍住泪水,点点头,说道:“嗯,我也是。”
吕俊珏拉起了林梦瑶的手,在广场上奔跑起来。秋风吹过林梦瑶的眼睛,泪水夺眶而出。他们跑到沐水河边,吕俊珏大喊:“林梦瑶,我喜欢你。”林梦瑶也喊道:“吕俊珏,我喜欢你。”两人手牵着手,四目相对。吕俊珏拨开了林梦瑶被风吹动的头发,露出了造物主精雕细琢打磨出来的脸庞。吕俊珏的手指轻轻地滑过林梦瑶细腻的脸蛋,说到:“林妹妹,你好美。”林梦瑶听着骨头酥了,只感到吕俊珏的脸正向自己靠近,一点一点,越来越近。她闭上了双眼,心怦怦直跳。
河水一浪接过一浪,拍打在岩石和河滩上。冰凉的河风吹来,划过林梦瑶的脸庞,带来撕拉拉的寒冷和痛楚,似乎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两个恋人不知吻了多久,临走的时候,林梦瑶将钻石吊坠还到吕俊珏手中,说道:“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吕俊珏说:“梦瑶,你带着多好看啊,你就带着吧。跟我们的感情比起来,还有什么更贵重的吗?”林梦瑶总觉得两人才刚刚确定关系,不应当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坚持不要。吕俊珏也没再坚持,两人就回去了。
林梦瑶的初恋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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