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是一种巨大的火焰 —— 罗曼·罗兰
我的备忘录里面写着一些人的生日,重要的事情,甚至还有几个精确的地址。
说起来为什么在备忘录里记录这些,因为我真的是一个失忆王,我常常想我上辈子大概是一条鱼,到这一生留下了后遗症。和老人比记忆力,我大概还能打个平手。
记录的生日,是我父母的,重要的朋友和S先生的。我从小就阴阳历不分,我妈还专门买过日历给我普及常识,我很虚心,盯着日历一边翻一边问她“那你猜猜后天阴历是几号,还有下周三阴历是几号?”我妈的白眼甩到几千里远,我闭上嘴,不再说废话。
我也一直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事情的转变,是在去年,母亲大病一场。
当时她腹部时常疼痛,去医院检查,初步诊断可能是癌症。谈癌色变,着实惊吓到我和父亲两人。焦急等待了一周,万幸,只是良性肿瘤。我觉得上帝一定听到了我的祈祷,多么幸运。
整整半年,她都在服用中药。也是那段时日,我突然意识到她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甚至无法想象要失去她。
在家修养期间,有一天她在浇花,我窝在沙发里看综艺。她回头问我,明天是阴历是几号,我摇摇头,调出手机日历给她看。她放下花洒,默默的说:“今天是你姥爷的生日啊。”这是姥爷离开妈妈的第五年,妈妈一如既往的记得他的生日。
而我,从来不知道我妈的生日。即使是在她生病的时候,都没想过用心记住这一件小事。我很惭愧,也突然意识到“珍惜”这个词远远比字面来的深远。
亲情不是一个人生活的全部,但你要知道,父母是你亲情的全部。但我一直忘了,好好对她。
假期结束,我去外省工作。我和我妈隔三差五的电话,偶尔也视频。
人到中年,她变得越来越絮叨,我知道她的更年期到了。她常常问我用什么牌子洗发露能防止脱发?常常问我自己赚钱了辛不辛苦?也常常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这也是我真的没办法回答她的一个问题。倒不是说为了赚钱无暇顾及她,而是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遭受分离。我们无可奈何,只好坦然接受。
前几天,她还和我置气。埋怨我联系她的电话少,不关心她。其实她只是怕我忘记好好去爱她,她的不安如同小时候我在她身后跟不上她的步伐一样。
“无论时间的荒流多么汹涌,我们之间的距离多么遥远,都请你,别忘记我在牵挂你,也希望你想念我的时间多一点。”
偶尔,我会幻想,一梦之间时空倒流,我回到了牙牙学语的时期,我妈还是个初为人母的年轻女人,没有皱纹,温婉漂亮。
如果能一辈子在她膝下承欢,倾我所有,我也愿意。但是稚嫩青涩的时光,转瞬即逝,我长大了,早已不再撒娇任性,她也变老了。
不经意间钻出的几根白发,就像生命的齿轮碾过的痕迹。岁月啊,请你放慢脚步。
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成长为一颗能庇护她的大树,免她老无所依。
‘多希望还是小时候,没有破碎的眼泪,只有摔破的膝盖,只要一颗糖果和妈妈的吻,就会让一切和好如初。’
人生艰难,还好有她灌溉给我几十年温暖如春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