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神经系统随年龄增长日臻成熟完善,犹如树种发芽最后成长为参天大树的过程。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只有当回想起每个突然震撼的瞬间, 才意识到系统内部里程碑式的升级。
我们并不是一出生就会流泪。自出生后的几年里,我们是不会流泪的,这里的流泪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也不是为了获得关注和宠溺的刻意为之,流泪在此只是个动作描述,更准确而言,在那几年,我们一切的表达都只是“哭”。
在我看来,成年人的流泪更多一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真情流露,或感动或感伤或共鸣,总之瞬间软化了你的心,湿了你的眼。
成年人往往羞于或避开自己流泪的时刻,无论男女,唯恐因此被人看作软弱或脆弱。电影院里的黑暗都不能够让我们放松流泪,“带好纸巾”是我们对一部感人至深电影的最直白评价。
泰坦尼克首映时,我正是一个小顽童,怎么能坐定随父母到电影放映室看这样一部爱情电影。整部电影中,我仗着身小,无聊时不是要去厕所就是要出去买糖,特意坐在靠边位置,进进出出至少也有5、6次。即便如此,但在我如今的回忆中,仍会记得那时帅的不眨眼的Jack给美得不眨眼的Rose画肖像时,Rose那碧蓝清澈的双眼所涌出的无限爱意。最后一幕,当80岁高龄的Rose独自站在暗夜的甲板上,喊着泪水松开了手中的“海洋之心”时,我发自肺腑地哭出来了,而且是真真切切地在放映室哭了出来,幸好到最后,爸妈赶忙把我带出来,哄了好半天。我呜咽着半天也说不出为什么哭,直到现在我也说不出当时为何而哭,到底那一幕在那个小顽童心里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最近的一次流泪,是两年前独自在赌城拉斯维加斯的最后一夜。因为误机导致再多住一晚,虽然内心认为是因祸得福了。匆忙定了“Flamingo”——这个城市第一家赌场酒店,也是当时黑道背景的酒店。独特的是,酒店后园竟然是热带动物园,还不算小。夜色下,在蜿蜒曲折的动物园中穿行,探身到园子里观摩一下火烈鸟的行动,蹲下到池塘边仔细找找热带鱼。七拐八绕就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小亭子前,正想打开手机电筒照照亮时,亭子的光倏地拔地而起。柔亮的光撑起了整个亭子用植物装饰的外沿,亭子顶棚交错点缀着几朵或浅粉或素白的小花,在这样一个夜晚,我的眼前魔术般的出现了一座如此安静的小亭子,如梦如幻......那一霎那,突然涌上来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我一个人流着泪,笑着,看着小亭子,站了好久......
那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为这份突然而至的礼物,更为在那一刻强烈感受到身边的美好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