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我大学一见如故的老友,相逢萍水,相交淡泊。诗人总说前世的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狗哥与我,前世大致是一对瞎眼的兄弟,望穿眼底,却素未谋面,也许上辈子他为兄长,这辈子倒是把它个混蛋托付于我。
狗哥是个黝黑的大汉,却生的一股子穷酸书生气,有些旷达,还有些骄傲,身形单薄却也撑得了生活,自右眼到脸颊有道不浅的伤疤,凭添了一丝匪气,要不是投错了胎,该是个好汉子。可惜,狗哥是条正儿八经的狗。
狗哥是条正儿八经的狗,却不是条好狗,你随意看看那些浪荡在校园里的阿猫阿狗,哪一个不憨态可掬,哪一个不身形丰满。阿猫阿狗们整日眯着眼,摇曳着尾巴,心情好时在地上打个滚,蜷成一团,我可爱的姑娘们心都化了,随手买来可口的吃食,温柔的轻抚,轻声细语。而似我这般路过的北方糙汉,自从离开了亲娘,就没人疼没人爱了,看到如此,端的是满眼歆羡,垂涎三尺。我亲爱的姑娘们,成了一道别人眼中的美好风景,阿猫阿狗笑眯了眼,姑娘们笑眯了眼,汉子们噙着眼泪,迷了眼,多么美好。至于为何汉子们噙着泪,“你他喵的都不会说人话,老子单了二十多年,还会汪汪汪,也会喵喵喵,咋滴就没姑娘疼没姑娘爱啊。”
我那亲爱的,木讷的,桀骜的狗哥,却婉拒了诸多姑娘的好意。每每有勇敢的姑娘施舍吃食,狗哥总咧咧嘴竭尽全力的想要还以姑娘们一个歉意的微笑,却像是恐吓,姑娘们大多仓惶而逃。青春的日头里,相逢总是太短,大多数人话还没好好说几句,就一拍两散,住进一个人心里,也就变得分外的难。如此想想,也不怎么替狗哥惋惜,谁让他仅是条不会说话的狗呢。
世界很大,怪物很多。小A吃鸡蛋不吃蛋黄说会过敏,小B不喝草莓味奶茶因为她小名叫做草莓,阿坤被很多女孩认为是很好的人却从来没有恋爱过,大迪不怕蟑螂不怕蛇却有一次被兔子吓哭了,小明每堂课都会被点名之后被请出去,静静最近得了一直打喷嚏的病,因为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想她,狗哥的确是个惫懒的家伙却不接受别人好意的施舍,而我也像个怪物和一条狗称兄道弟,拉拉扯扯。
我是个二流大学里的三流大学生,没有深深的爱着自己选择的事业,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未来是个问号,很多人努力让它成为惊叹号,而我的惫懒让我心甘情愿不把它提及。我可以接受平庸,平淡,平凡,甚至平胸,也不在乎贫穷,贫乏,贫困,甚至可以成为贫僧。我有那么几件非做不可的事,做完了哪怕让我死掉也好,至于其它的生活部分,当然也期望它是好的,只是没那么重要。那些所谓成功所着之相,于我,也是喜欢,只是爱来不来。若只谈梦想我的确契合穷酸一词,像极狗哥,这大概是为何能和狗哥情意相投的原因。
平日里我喜爱绕远走一条僻静的小路,小路的一旁有胖胖的野草和矮矮的土丘,土丘后面是猫腰的墙根,至于墙根后面,大概是连绵着淡淡飘来的蕴满丁香风味的沙尘,而狗哥的窝或许就在被割裂的零碎的风中。每个清晨和傍晚,狗哥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小路的另一边,从开始到尽头走过,一天又一天。我和狗哥也从相逢慢慢变成了相识,相交,相知。可即使到了后来我们熟络的像久违的老友,在这条小路也从来没有靠近过,依旧是你在这头,我在那头,我们远远的并排走在一起,缓缓行走,明明相识却也没有打个招呼,在这条路上总像个陌生人,各自蓦然沉默像是追溯着什么,之后在小路的尽头怅然驻足,这时狗哥总会来到我身边,打个招呼,一拍两散,两个寂寞相契的怪物理所当然的古怪着。至于途中偶见狗哥张牙舞爪的对着空气咆哮,亦或是突然回首之后的温柔眼眶,他不给我说,我也不会讲。
在和狗哥相识的第六个月,狗哥恋爱了,对象是只色彩斑斓的鹦鹉,我亲切的称她小五。小五的爹地是学院百货的老板,一个四十多岁有两撇精致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老板人心眼好脾气好,对待小姑娘更是好的不得了,每逢遇上投机的小姑娘,总得带去见一见小五,远远招呼一声“来来来,小五叫姐姐。”,姑娘也总是弯着嘴角和眉眼,偷偷的笑,有些个快活的姑娘还偶尔调笑几句,老板挠挠空荡荡的头顶,跟着咯咯咯的笑,每每谈起小五,老板就像吃蜜饯儿,嘴里,心里,甜滋滋,粘糊糊的。小五还有一所精致编制,有着沉淀了树木芬芳的屋子,屋子外还垂着和小五一样美丽的丝绸,不过小五总是呆在屋子里,屋子也总是挂在商店门口大榕树最矮的枝头上。
狗哥说他会喜欢上小五是因为有天夜里饿醒时听见小五在枝头哭。狗哥问“鹦鹉,鹦鹉,你为什么哭?是月亮不够美,还是饭没吃饱”,小五却没有回答,只是越哭越响,那天夜里狗哥说他问了一百遍,小五什么都没有说。之后两个夜晚,睡不着时狗哥总会去找小五,聊聊以前,聊聊以后,聊聊偷偷瞅见的足球,聊聊偷喝了一口的啤酒,虽然小五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三天的清晨,刚刚旅游回来的商店老板暴跳如雷,大榕树下落了一地崭新的叶子,还摔碎了一个笼子,小五走丢了。之后的半个月里,我没有见过狗哥,无论是往常的小路,矮矮的土丘都瞧不见,一个黝黑的,不宽敞的身影。不过狗哥还是回来了,一瘸一拐的。狗哥说,是他放走了小五,他喜欢她,虽然不知道怎样开始,也许只是和小五在一起时,会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讲,也许只是喜欢她安静,也许只是喜欢大榕树下星空弥漫里的自说自话,也许还可能是喜欢她哭。
“可你为什么放她走?”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流浪,总是被人欺负,总是吃不饱,很多个夜里,我也像她一样哭,哭的停不下来,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一时间所有委屈就好像商量好似的,一拥而上,心里脑子里一片狼藉,泪水也就绝了堤,我哭的越大声就越饿,最后饿得也不敢哭了,后来遇见了猫师傅,他教会我很多,饿的时候就笑,笑不出来也挠一挠,笑着笑着心情就好了,眯一眯眼,那满天繁星的光也能入了你的眼,你的梦。有什么要哭的呢?是小鱼干不好吃,还是晒太阳没意思,你没有过着如愿的生活,还是你根本就是闭着眼?。”
“那你究竟为什么放她走?”
“我喜欢她。”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放她走?”
“我喜欢她。”
……
总之,狗哥结束了他的第一次恋爱,一只会爬树的狗,营救了陷在空洞生活里想要自拔的鹦鹉,还上演了一出梁祝,只是最后小五没有接受狗哥,翩翩飞走的只是她一个,留下了一个瘸腿的狗,一个暴跳如雷的父亲,和一句谢谢。
祝福你,小五,愿你安康,幸福。
历经和小五初恋之后,狗哥说他想要学些情话,多点套路,我瞅了瞅他老实巴交的脸,那双豆大的眼冒着绿光,无可奈何,我告诉他书中自有颜如玉,还扔给了他,求来的舍友出品的把妹宝典,一个人,一条狗,偷偷研习了很久。以至于大好的暑假,也在拜师学艺中,扬长而去。
八月底,再次遇见狗哥时,狗哥说他又恋爱了。这次狗哥终于有了十足的长进,总算是找了个同类,可爱的丘比特该是技艺生疏了,竟然真给了狗哥一个可爱的对象,她叫白小花。马尾辫,白衬衫,碎花长裙,手里或许还有本刚刚打开的《飞鸟集》,她笑起来会有一大一小两个酒窝,眼里尽是温柔,她说话轻声细语,像是温着的水,不烫嘴,却很烫心,她或许还会跳一直舞,唱一首歌,却只有某个角落的知了见过,听过。她满足一个单身青年对最美好情人的幻想,一个不离经叛道却过于丰满的对象。白小花于狗哥,大至如此。
那时,我和狗哥刚刚苦读了宝典,一个悄悄学了吉他,一个吵着嚷着要学写诗。八月的末尾我俩就坐在小路旁的土丘上,我有一搭没一的拨弄着吉他,唱着走调的歌,狗哥叼着一只胖胖的青草,念着他新作的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翻译成人话大概是“啊,鸡排,啤酒,火腿肠,我来替你尝一尝,吃完了可别记恨我,姑娘你的手太香。”之后总是一脸陶醉的瞥我一眼,让我评价,“狗兄这首诗感人肺腑,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十分酷炫。”狗哥听了总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又在那孤芳自赏,“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我也因此洋洋得意,吉他弹的更疾,唱的更大声。傻狗,就你这样还把妹子?
然而我亲爱的天帝大大总是瞎了眼,狗哥竟然先于我把到了妹子,白小花。这他喵的得开多牛叉的挂,才能刷到这样的神装啊。
整整一个九月我枯坐在那个小土丘,一遍又一遍的弹着吉他,唱着歌,狗哥搂着他的白小花,没羞没躁的在我的身旁恋爱着,“北方的村庄,住着一个南方的姑娘,她总是穿着碎花的裙子站在路旁~”,偶尔狗哥累了,瞅我一眼,却故作深沉的说“小吕子,你这唱的没有感情呀。”,你该这么唱,说罢真就“汪汪,汪汪,汪汪汪”的唱上了,更可恶的是白小花还一脸认真的盯着我,替他老汉监管着我,若是有点走心,就咬住我袖口不放,好吧好吧,天大地大,恋爱中的情侣最大,我投降,我举四肢投降。
我请您吃,“炸狗肉,水煮狗肉片,麻辣狗肉丝,红烧狗肉饭,西红柿炒狗肉,夫妻狗肉,唉,这个还是算了,白小花是个好姑娘。”
整个九月,狗哥和白小花都沉溺在恋爱的锅里,感情咕咚咕咚的把爱情炖着,呵,狗肉味的爱情。我也自从某次一不下心撞破了狗哥的好事之后,就自觉的避开了这小两口,狗哥许是更快活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底下,义无反顾的过起了没羞没躁的生活。
我讨厌九月。
(五)
国庆假期前夕,狗哥偷偷跑来找我,耷拉着耳朵,皱着他那老实巴交的脸,用它豆大的眼睛盯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又写新诗了?”
“我想和你借点吃的。”
这个要求简单的让我出乎意料,又分外措手不及,我感动于狗哥困顿之时愿意有求于我,却也一时间不敢爽快的答应。爱情或许带给了狗哥艳丽多彩的生活,也终于让他那沉寂的快要腐朽的生活有了点味道,可若是要用改变自己本质的初衷去维系一份感情,我觉得是不公平的。
狗哥有奇异的气场,一个有趣的灵魂,倘若他一如他的族人一般过着寄居的生活,他就真的是一条狗了。
最终我以十个根香肠换取了狗哥当我一个月的保镖,国庆结束就开始,每天八小时以上,有可能加班,还没有加班费的那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的自己成了实实在在的剥削阶级,不过却压榨的爽快且心安理得。
于是乎,狗哥成了我的保镖。一大早在小路的尽头碰面,白小花一边怨恨的瞪着我,一边蹭着狗哥的脖子,整理着相当于领口的毛发,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悲惨的事情果真发生了,狗哥确实是个好保镖,总是跟在我身后一步远,我不回头便看不到他,吃饭,上课,甚至上厕所狗哥都要在我后面跟着,来往的姑娘总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瞅着我;食堂的保洁阿姨从最初的严厉批评到最后视而不见;上课时狗哥也蹲在我身边,听什么都津津有味,偶有次被老师抓起来答题,我的脑细胞前赴后继的想要攻占答案的高地,战果确是没有战果,这时我亲爱的狗哥前来救驾,“汪,汪汪,汪”。我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大无畏精神抱起狗哥就给扔了出去,最后老师也忘了提问!
狗哥啊,我爱死你那张凶巴巴的脸了。
十月一晃而过,我突然之间在老师眼前大放异彩,平白得了许多印象分,可惜又有什么用,你能还我可爱姑娘么?我想要的始终是一个有点调皮,有点可爱,可以性感,偶尔感性,吃的了辣椒,打的了游戏,吹的起牛逼,唠的了足球,肤白貌美,大波浪卷的姑娘啊。
(六)
自从狗哥当我了一个月保镖之后,我那可爱的小嫂子,白小花每每看见我,都像防贼一般防范着,生怕我把他老汉再次拐走,我当真是欲哭无泪,无可奈何,又自觉的疏远了狗哥。
不过没有狗哥的时日,我的生活却有了后遗症,平日里上课太过依赖狗哥,现在狗哥又回去过他没羞没躁的生活,突然之间我的CPU被塞满了各式各样运行程序,复杂的问题,一遍又一遍刷新我的智商下限,我在知识的海洋了乱了分寸,饱饮着海水,高数!大学英语!医学物理学!系统解剖学!。口味奇特,温暖肺腑,还加量不加价的哟。
初雪时日,一个消息震惊了我,时间是十一月初。突然下起的雪,让我想起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后知后觉的发现几近一月不见我那狗哥,也来了兴质,踏雪访友岂不妙哉。
狗哥一如往常,却让我隐隐觉得高大了许多,白小花却是变了样,最突出的是愈发温柔的瞳孔和变大了的肚子,白小花怀孕了,而且似乎已过了一个月。我那狗哥不仅边路超车,还无证驾驶。
只是对于这件事大家都是新手,狗哥觉得营养最重要,非要给白小花顿顿牛奶鸡蛋;白小花动了酸儿辣女的心思,一心想要生个龙凤胎,吃完杏脯吃辣条;我却觉得保暖最重要,大冬天的可不能苦了我的侄儿,就扔给了我的毛毯和围巾。一个人,两条狗,紧张着,局促着,也期盼着,日子也掰碎了,一分一秒的过。
可是,就在白小花预产前一周,意外不期而至。
(七)
白小花是只走失的狗,她的主人是位年过七旬的老奶奶,一个午后,白小花跟着老奶奶出去晒太阳,走着走着都失去了方向,老奶奶年岁大了,容易忘掉很多事情,比如家住在哪儿,比如出来时还带了条狗。一个热心肠却急性子的小伙,带着老奶奶去了公安局,却忘了带走白小花。白小花也就开始了她的流浪。
不过白小花是幸运的,就在她流浪街头的第一个晚上,她就遇见了狗哥,便有了之后的故事。
老奶奶也是幸运的,在警察的帮助下,早早就回了家,只是丢了心爱的狗,让老奶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精明强干的年轻姑娘了,之后变得心伤又哀愁。
之后的三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情,白小花爱上了狗哥,许了她的一生,并且有了爱情的结晶;而老奶奶在一个早起的清晨突然的晕倒,病倒在床上;还有老奶奶的小孙女在担心中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
十一月的末尾,老奶奶的小孙女,我的小学妹偶然间遇见了白小花,她当然是分外欣喜,却也没有看见白小花躲闪的眼神。车来了,下来了一个凶悍的男子,老奶奶的儿子,那个急躁的男人二话不说就抱起白小花,一脸嫌弃的看了眼白小花大了的肚子,一点也不怜惜的就把白小花扔上了车,准备扬长而去。
这一切被刚刚挣了食物回来的狗哥看在眼里。
而我见到狗哥时,狗哥已经被扔在了垃圾堆旁。我不愿写那些痛楚在心里的鲜血淋漓,便只告诉你们结果,狗哥几乎是丧了命,那个男人丢了一只耳朵。
我把狗哥捡了回来,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我的胸腹里亦是燃着的火,只是,只是我还不知道,狗哥是否能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那个寒假,我人生中第一次没有回家,就在一个个大雪纷飞的漫漫长夜里,静静坐在狗哥身旁,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一句话也不讲。
春里同学们返校时,狗哥终于好了些,只是看着他畸形的身体和脚步,心里沉沉的。
(八)
狗哥在一个早晨不辞而别,而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之后的故事却得换个人来讲,她是老奶奶的小孙女,我的小学妹,我不愿提及她的名字,就称作小A吧。
小A暴躁的小叔在和一条狗的争斗中丢失了一只耳朵,原因是家里丢失的另一条狗。丢失的那条叫白小花。
十二月的开头,天气转暖,白小花一个人在冰冷的窝里,迎来了两个呱呱坠地的小家伙。新生命的到来缓和了白小花尴尬的境地,在小A的帮衬下,也温饱了生活。只是白小花常常会看着她的孩子发呆,怔怔的出神。
开学后,小A每周都回家,看看奶奶,看看白小花,看看有着洋气名字的托尔斯泰和梦露。此时两个小家伙已经断了奶,能走稳了路,到了闹腾的年纪。
在一个回家的午后,小A听见一阵别扭的敲门声,迟疑着打开了门,发现门口有条趴着的狗,那狗额头磕在地上,脊柱弯着一个诡异的弧度,一条腿拖着,眼睛有一道伤疤,狗的面前摆着两个杏脯,三根辣条,那狗看见小A出来,狠狠磕了磕额头,把杏脯和辣条向前推了推,豆大的眼里浑浑沌沌,却蕴着一股说不出的孤独与渴求,那狗再次磕了磕额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迈着畸形的步子,载着畸形的身躯,一步一步离开,头也不回。
之后小A每次回家总会见到那个孤独的访客,他总会带来一些食物,磕一磕额头,就一步一步离开,头也不回。
小A认得他,他就是咬掉了小叔一只耳朵的狗,可奇怪的是小A发觉自己没有一点怨恨,只是觉得可惜,觉得需要做点什么。
(九)
最后在小A的帮助下。白小花带着托尔斯泰和梦露相见了那个孤独的访客,两个小家伙怯生生的躲在白小花的背后,抓着一撮皮毛,望着他们孤独的陌生的父亲,无话可说。而白小花就安安静静的望着,那条狗也安安静静的望着,许久许久。之后白小花郑重的点了点头,那狗笑了笑,小A说她在那一刻分明的听见了冰雪融化的声音,春天来了,花又重开。
那条狗当然是狗哥,狗哥用他的虔诚打动了小A,四月的某个午后,小A偷偷放走了白小花和托尔斯泰,至于梦露,白小花做主留给了老奶奶。
愿您幸福安康。
(终)
几年前四月的一天,我租住的小屋意外的响起一阵别扭的敲门声,我迟疑着打开了门。
嘿,我亲爱的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