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又到了过年的时候,大表哥林木特别纠结,到底要不要回老家过年。
他打心眼里是不想回家过年。今年是他的本命年,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小三儿骗走一大笔钱,接着公司资金周转受影响,债主纷纷上门要钱。妻子闹离婚,带着孩子,回了老家。还有什么心情过年啊!
可想想老家的父母年龄越来越大了。父亲好几次打电话说,过年一定得回来呀!我和你妈都想你了,不知还能再看你几眼。你三姑四姨六婶子都念叨你呢,盼着你回来过年。
想到这儿,他咬咬牙,下定决心,克服千险万难,也要回家过年!
即使票再难买,路再遥远,兜里没钱,一定要回家过年!
01
决定回家了,第一件事儿,就是买票。原来这个事儿根本就不叫事儿。一个电话,秘书把一切都搞定了,直接就飞了。
今年坐飞机是不可能了,太贵!那就高铁吧!从北京到河南的高铁票早就没了!不仅高铁票,就连绿皮火车的票都没了。他无助的给朋友打电话,朋友提醒,那就找黄牛啊!
他也只能拎着箱子,在火车站附近晃悠。看看哪个像黄牛。
终于有一个人偷偷摸摸的靠近他,低声问,“要票吗?去哪儿”?他说,“去河南”,黄牛说加价两百。
"太多了,能便宜点儿吗?"他问。
“到底要不要?不要有人要,别耽误我做生意”,黄牛转身就要走。
他连忙说,“要,要,要”。拿到票之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张站票。
站票就站票吧,站票也比没票强。
他笨重地拖着箱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车厢,队排的好长,根本挤不上去。他只能随着人流,被推着往前走。
02
终于挤上了车,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他的全身已经湿透了。
环顾整个车厢,有扛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还有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
他西装革履,呢子大衣,穿的如此人模狗样,简直像一个异类。
车厢的人也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仿佛在说穿成这样,也和我们一起挤绿皮车厢。
车终于缓缓开动了。吵闹声、嬉笑声、打牌声、小孩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他感到有些眩晕了。
大蒜味儿、脚臭味儿、汗臭味儿、方便面味儿相互混合,他被熏得快窒息了,只能减少呼吸的频率。
站了不一会儿,脚已经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这样的苦了,有些无法适应了!人绑着都能挨打,他也能坚持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缓缓在一个站台停下了,有一些人下车了,车厢稍微松散些了。他能蹲下来,坐在皮箱上,喘口气了,但还是无法移动位置。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火车终于到站了。
一路上滴水未进,也没上一个洗手间,他感觉到全身酸疼的厉害,只能跟着人群麻木的,走向出站口。
终于能大口喘气了,他看到路边的煎饼摊,才意识到自己饿了,想掏出钱买个煎饼,才发现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了。
这时候除了沮丧,还剩下什么呢!
回家的路怎么会如此艰辛?
人走了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
03
他还要从县城坐大巴车才能到家里,县城里朋友本身就不多,基本都没联系了。
能想起的只有自己的发小狗子了,狗子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听到要借钱,他很诧异,说一个大老板为何找我一个穷苦百姓借钱,可真是笑话!
林木说明情况后,狗子还是挺仗义的,毫不犹豫把三千块钱塞到林木手里,说“我也就这么多了,剩下一点儿,留给自己过年。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曾帮过我,我记得你的好”。
林木感动极了,说“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以后等我东山再起了,一定不会忘记你”。
他拿着借来的钱,坐上回家的大巴。
家乡越来越近了,他终于体会了“近乡情更怯”的滋味。
原来每次回家,县里的领导都会亲自来接,想让他为乡镇企业投资,那时是“衣锦还乡”。
04
下了大巴,他硬着头皮快步走,唯恐别人看见他问东问西。终于到了家里,老父亲过来开门,高兴的接过皮箱,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转而又有些疑虑,说“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车呢?没开车呢!儿媳妇儿和孙子呢”!
林木心里早已编好了谎话,说“她们都出国旅游去了,我给司机也都放假了,县里的领导也不知道我回来。今年是悄悄回来了,免得那么多人打扰”。
好在父亲没多问,蒙混过关了。随后,母亲也过来,说做了他最爱吃的卤肉。
吃了家乡的饭,他心里暖和多了。
没过多久,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林木回来了,屋子里挤满了人。亲戚们也都问,你的车呢?媳妇呢?孩子呢?他也只能将谎话进行到底。
二姑先开口了,“我家小美,今年也十八岁了。看能不能安排到你们公司打工,有你照应着我也放心呀!”他也只能打哈哈说行行,等过完年再说。
三姨父也开口了,“我家小刚明年也要结婚了,准备给他盖新房啊,还差点儿钱呀!能不能先借给我点儿?”他只能说,哦,这次来的着急,没带那么多,等年后让秘书打给你。
随后,六婶子说,“林木小时候我抱你最多了,你可不能忘本呀!我身体越来越差了,总感觉身上没劲儿。想等年后去首都检查检查身体,顺便逛逛。你得帮我联系个医院呀!”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其他新亲戚也说了好多话,他感觉头嗡嗡直响,脑子越来越大了。
05
往年,他都会送给亲戚朋友很多红包,今年也只能原来多送的现在少送,能不送的就不送。
亲戚们拿着红包,高兴地离开了,家里冷清了很多。
林木心里装着满满的心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父母看他脸色不是很好,问“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呢!”他只能继续撒谎,“好着嘞!好着嘞!你们不用管了。”
第二天起来,母亲出去买东西,听见几个亲戚在窃窃私语,“林木真是白眼儿狼,做生意做的越来越奸了,今年给的红包太少了。”
母亲远远的躲开了,赶紧跑回家里问怎么回事儿?
林木只能说,肯定是秘书的疏忽,红包装的不对,回去一定好好责骂秘书!他知道家里没法儿待下去了,这个年过不下去了。
父母的身体也挺好,他就安心了。他对父母说,公司还有点儿事儿,不能在家过年了,只能提前回去了。
父母有些不安,明天就是除夕了,想让儿子多住一天,又怕耽误他的生意,也只能让他走了。
他灰溜溜离开了家里,过年对于他来说,真的就是过难、过关。
过了年,答应亲戚的那些事儿,可怎么办?
躲得了初一,能躲过十五吗?
这个年过的好难、好囧,如果不能东山再起,明年过年只能更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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