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繁华市中心的那个连锁餐饮店今天撤店了,毫无征兆,又是意料之中。自接手以来没有一个月是盈利的,坚持到现在刚好两年,亏损估计近百万。领导一直容许它的存在,大抵是面子的缘故。
两周前,领导的表弟关闭了邻区的店,这是诱因,也给了负责餐饮的那个男人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
就称他为‘那厮’吧,他做事太绝,实在令人刮目相看。我不能写太多太细,稍微吐出来点,心情就会好许多。
他自杀未遂住院时,所有人都一边倒的站在他这边,谴责病房门口他那表情冷漠的妻子。出院后不久,剧情翻转。
那厮身体恢复正常后上班了,但也不回家了。他妻子好几次到公司找他都扑了空,他早已暗中交待,每次都有人透信儿给他。他手机是新的,衣服鞋子是新的,皮带和包也是新的。他妻子魔怔了一样,问每一个她认识的人知不知道他在哪。她说联系不上他,他不再给她娘儿俩生活费,连年幼的儿子也不闻不问了。
餐饮店的店长是那厮的小舅子,他躲着老婆,也躲着小舅子。也许这次的突然撤店,就是他在推波助澜。店关了,小舅子就没有和他联系的理由,老婆就更没有援助了。
他的目的是离婚。第三者是谁我们办公室的人都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领导的司机小马改行了,成为公司的纪律委员,今天撤店的事就是他负责的。和我同去的三个综合部同事说,小马分别找到他们,通知他们今天下午不要安排工作了,跟着他去干一件大事。昨天他找到我的时候也这么说,当时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不用问,去了就知道了。我坚持要他把事情说清楚,才能有所准备不至于把事情搞砸,不说清楚我就不去,他才透露了要撤店这件事,多一点都不肯说,只强调这是领导的安排。我嘴上说着‘好的好的’,心里骂着‘MDMD’。
小马曾是领导的专职司机,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小马给那厮打电话请示时总要支开店长,挂了电话他摇着头说那厮太不简单了。我问他见过那厮的老婆吗?他说见过,我又问见过他现在的老婆吗?他笑了笑,见过。
房租和物业手续还没办完,小马说要去接一个孩子,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不用猜就知道他要给领导见不得光的人服务去了。
当我回到店里,那厮的小舅子店长正坐在厨师和服务员中间数钱。他们是来讨要最后的工资的。也是一帮可怜的人,没有任何征兆,昨晚还正常上班,一觉醒来竟然失业了。即使他们出言不逊也是可以理解的。
店长坐在厨师和服务员中间数钱的样子,孤立无援。
三个综合部同事着急回去打卡下班,我跟着他们的车走了。
纪律委员小马在电话里说让我先不要走,把收银机里的会员卡资料打印出来,五点的时候在店里打卡就可以的。我没听他的。店长很忙,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处理不完处理不好,他的姐夫都不给他结清工资。那厮跟出纳打过招呼了。
六点的时候我给店长打了个电话,他说厨师和服务员都走了,纪律委员小马还没去,他要去房东那里拿大门钥匙,晚上九点半之后搬东西。我说拿了钥匙找个地方先吃饭吧,那些饮料什么的想喝就喝,没人记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