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时光

时光从发梢流过

奶奶的头发白了

白过田野，白过庄稼

白过村后的一条河流，向远方

白过半坡上的群羊

白过雪地，白过了我的童年


疼痛，总是发生在挚爱的人

时光要带走他们，从我们的生活

人生，从黑走到白

是一种光明的未来，光明的所在

以至于手掌盛不下悲伤

思念，于多年后回归

回归夜夜的梦


八十四岁的奶奶

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

瘦弱如她

却洞穿了八十四年的时光

等待天使的降临

亲吻额头，合上双眼


我从父亲的脊背

继续了奶奶的时光

春季，我的黑发青春飞扬

黑过田野，黑过庄稼

黑过村后的一条河流，向故乡

黑过天空下燕子的剪刀

黑过雪地，黑过了奶奶的马尾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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