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麻醉的半张脸,开车从医院回单位,如死后逃生般的放松。
一个小时前,经历了骨肉分离的痛。陪伴了我几十年的智齿在钳子和榔锤的协助下,终于从扎根在牙床深处解脱了。它的解放真的离不开本人对拔牙的不科学认知和轻率的冲动,但更多的是离不开胡医生高超技术。
认识胡医生也有十来年了,医品医德医技绝对是NO1,更重要是耐心细心十足责任心极强的一个人。从我个体医生最后成了全家族的御用牙医,我们认可她,信任于她。但是找她看牙齿,真的是件很难的事。如果按正常预约的话都得要排到三个月后的事情。我们不仅是医患关系,更多是朋友关系。牙齿不同于其他门诊,几分钟就可以就诊完毕,而牙齿是个工程化的细致活,动则都要耗费3-4小时。遇到我这个时间不靠谱的病人,都是寻找自己工作空隙踩着点去找她,厚着脸皮,每次都是利用休息日的时间来给我看牙。这次也不例外,又占用她休息的时间,给耗上几个小时。遇到这样的好医生,可能是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了吧。
我的智齿,工龄有点长,以前都是默默无闻,安静呆在角落,无视她,她也不麻烦我,互不干扰,唯独四年一次兴风作浪,半张“美丽”脸颊如同夹着个鸡蛋,痛不堪言,狠狠地刷了存在感,才知道她的存在。无知最可怕,不懂科学更可笑。“有智齿的人何等荣幸,终于可以逮住机会,拔掉她,可以美美地瘦脸。”我好象一个小时前就是属于这类人。缠着胡医生,拔掉她,我是冲着瘦脸而来的。
确切地说,躺在椅子上,对着刺眼的强光时,胡医生给我一张术前患者签字,毫不犹豫地签上大名。现代人就是矫贵,不就是一颗牙么,牛牛笑笑拔牙时不都是小事一庄吗?签个生死令,走过场。4CC的麻药,长长针头,在强光下刺眼,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的时候,我错了,高估了自己。紧张到恐惧,感觉自己无法正常呼吸了。呼吸,不能呼吸,需要多一点勇气。怎么办,得逃离。晚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此刻没有回头路了,自己选择的,跪也将其走完。麻药慢慢渗透到肌肉到嘴唇和舌头,麻得胀胀的。用针试扎牙龈竟然毫无知觉。“可以动手了!”各种未知的不确定性随时都会发生,如大出血、面瘫、感染等可能,那生死令上写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没错,其实最为矫情的人应该是我,无限夸大了它那微乎其微的0.1%的可能性,也许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人。智齿很深 ,露出只是冰山一角,但底下的根基太深。胡医生温柔地对我说,你不要太紧张,没事,我现在要用郎头锤它了。此刻,我可以对上天保证,我的肾上腺素狂飙升到每个毛孔每个细胞,直击我的心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牙齿没问题,心脏可能过得恐惧要提早OVER了。事以至此,反抗也无用,不如闭着眼,看其过客匆匆流过,任凭时光的飞逝,仅仅去静静的感受。听到如工地的工人“铛铛铛”敲打着,每一锤都是向敌人宣誓势在必得的决心。牙床其他姐妹们在共振,有点松了,钳子使上了。可以了,出来了,牛角状的牙齿出来了……顺利。手心里的汗已冰凉,心脏跳动慢慢平缓了,我好象正常了。如果时光倒流,再选择一次的话,我宁愿选择大饼脸也不要这种惊心动魄的臆想出来的痛。
有种痛,真不是肉痛,那是TM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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