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说:混乱的国家是相似的,安定的国家各有各的招法。国家越混乱,野心家越多;野心家越多,国家越混乱。中国如此,匈奴也一样,一顿饭的功夫,呼啦啦冒出一大堆单于。
本文标题应该是“五单于并立”,为与匈奴系列的标题相一致,用了“五王并立”。
前面讲了,前60年,匈奴日逐王先贤掸归降汉朝,握衍朐鞮单于非常愤怒,就打算诛杀先贤掸的两个弟弟。呼韩邪单于(此时还未称单于)的岳父乌禅幕为他俩求情,被断然拒绝,因此心怀怨恨。
前59年,匈奴左奥鞬王去世,握衍朐鞮单于封他的小儿子为奥鞬王,留居王庭,不准接管部落。奥鞬部落的贵族大为不满,共同拥立已故王的一个儿子为奥鞬王,然后举部落向东迁徙。握衍朐鞮单于大怒,派一万骑兵前往追击,竟然不能取胜,还损失了好几千人。
握衍朐鞮单于的业余爱好比较特别,就是杀人。越杀人越乱,越乱越杀人,杀到前58年,全国上下离心离德。左贤王又多次诬陷东部地区左谷蠡王以下的统兵将领,这些人都把怨恨埋在心里。正在此时,乌桓派兵袭击居于匈奴东部边疆的姑夕王,获得大批人口,握衍朐鞮单于很是恼火。姑夕王害怕被握衍朐鞮单于追究(吃败仗损失人口),干脆就和乌禅幕,以及东部地区贵族一道,拥立前任虚闾权渠单于的儿子稽侯栅为单于,称为呼韩邪单于。
衣赐履说:呼韩邪单于是中国人最熟悉的单于,没有之一,因为他就是中国历史上四大美人之一的王昭君的亲老公。在汉匈化解百年仇怨上,呼韩邪单于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硬要类比一下,呼韩邪之于汉朝,有点像西哈努克亲王之于中国。
呼韩邪单于动员东部地区军队四五万人,向西进攻握衍朐鞮单于,直抵姑且水(图音河,发源于蒙古戈壁阿尔泰山,向北流到车车尔勒格城南)北岸。还没交战,握衍朐鞮单于的军队已经溃败,于是派人通知他的老弟右贤王说,东部叛军攻击我,你肯发兵帮助我吗?
右贤王一点面子也不给,说,看你那德行,兄弟们和贵族们都被你杀完了,现在想起我来了?你爱死哪死哪,少跟我套近乎!
握衍朐鞮单于陷入绝望之中,自杀。左大且渠(东部军区总监)都隆奇逃到右贤王住地(都隆奇当初拥立握衍朐鞮单于,怕被呼韩邪单于收拾,所以溜走),属下部众全部归降呼韩邪单于。
呼韩邪单于回到王庭数月之后,遣散军队,命各回本地,找到在民间的兄长呼屠吾斯,封为左谷蠡王,并派人煽动右贤王手下的贵族去刺杀右贤王。
衣赐履说:遣散军队这事儿,呼韩邪有点单纯了,他以为当了单于就万事大吉了,却不曾想到,野心家们才刚刚开始冒头儿哩。另外,从这里,我们似乎可以判断,匈奴可能实行“牧战一体”的军制,治下百姓,打仗的时候就是战士,打完了就回归成牧民。
这年冬天,都隆奇与右贤王共同拥立日逐王薄胥堂为屠耆单于,发兵数万向东进攻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的军队都解散了,只好逃跑。屠耆单于返回本地,立其长子都涂吾西为左谷蠡王,小儿子姑瞀楼头(瞀读如冒)为右谷蠡王,命二人留居单于王庭。
前57年,七月,匈奴屠耆单于(五单于之一)派先贤掸的哥哥右奥鞬王,与乌藉都尉(乌藉兵团司令),各率二万骑兵屯驻于东部地区,以防备呼韩邪单于。此时,匈奴西部呼揭王与唯犁当户(唯犁地区司令)合谋,一同陷害右贤王,说他想自立为单于。屠耆单于杀死右贤王父子,后得知右贤王冤枉,便又将唯犁当户杀死,于是呼揭王害怕,叛逃而去,自立为呼揭单于(五单于之二)。右奥鞬王一看这阵势,感觉不当回单于都没脸见人,于是,自立为车犁单于(五单于之三)。乌藉都尉也不能落于人后啊,自立为乌藉单于(五单于之四)。于是,加上呼韩邪单于,匈奴一下子有了五位单于。
衣赐履说:单于越多,说明实力越弱。
这四位爷本来都是屠耆单于这一头儿的,现在既然闹着要分家,屠耆单于就开始清理门户,亲自率兵进攻车犁单于,又派都隆奇进攻乌藉单于。乌藉、车犁两单于看起来都是打酱油的,一战即溃,逃向西北投奔呼揭单于,三方合兵一处,共四万人。不知道三个人是怎么商量的,反正乌藉和呼揭都去掉单于称号,共同辅助车犁单于,这样,匈奴现在剩下三个单于并立(屠耆、呼韩邪、车犁)。
屠耆单于实力雄厚,派左大将(东部兵团司令)、都尉(东部军区司令)率领骑兵四万屯驻东部,以防备呼韩邪单于,自己亲率四万大军向西进攻车犁单于。车犁单于大败,再向西北方向退却。屠耆单于遂率兵转向西南,留居闟(读如榻)敦地区(今地不详)。
匈奴内部打得这么热闹,汉朝始终密切关注。群臣议论匈奴的形势,多数认为,匈奴为害多年,可乘其衰败内乱的机会兴兵剿灭。御史大夫萧望之坚决反对。刘病已接受了萧望之的建议。
衣赐履说:这个萧望之,不管什么都反对。
前56年,呼韩邪单于派其中弟右谷蠡王等向西进攻屠耆单于,斩杀、掳掠一万余人。屠耆单于闻知后,立即亲自率六万骑兵袭击呼韩邪单于,这次运气不好,屠耆单于大败,自杀。都隆奇便与屠耆单于的小儿子右谷蠡王姑瞀楼头逃到汉朝归降。车犁单于见大势已去,归降呼韩邪单于。
衣赐履说:一年时间,突然兴起五大单于,然后又突然败亡,就剩下呼韩邪一个了。然而别急,还有人要冒泡。
本年十一月,呼韩邪单于属下左大将乌厉屈与其父呼速累(随从武官)乌厉温敦见匈奴内乱不止,干脆率领部众数万人归降汉朝。刘病已封乌厉屈为新城侯,乌厉温敦为义阳侯。
衣赐履说:看这些人名和官职,真的是快看吐了……
此时,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人的后代跳了出来——李陵的儿子,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重新拥立乌藉都尉为单于(上文中打酱油的乌藉单于),岂料刚一冒泡就被呼韩邪单于干掉了,李陵的儿子不知去向。
这回,呼韩邪单于终于可以喘口气了,重新回到王庭,不过连年征战,只剩下几万部众。
呼韩邪单于这口气还没喘顺畅,屠耆单于的堂弟休旬王,在西部边疆自立为闰振单于,呼韩邪单于的兄长左贤王呼屠吾斯,也在东部边疆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
衣赐履说:于是,经过各种各样的血拼之后,匈奴汗国由五单于并立,分裂成三个独立汗国。
坚持看到这里的各位亲们,晕了没有?哈哈哈。
前54年,匈奴单于向汉朝称臣,派其弟右谷蠡王到长安来充当人质(此时,匈奴三单于并立,是哪一位单于归附,不详。但从后来事态发展推测,应是西部的闰振单于)。汉朝因边塞地区没有了外族入侵的战事,将屯戍兵卒减少十分之二。
闰振单于向东进攻郅支单于,显然不是对手,被郅支单于一举击溃,本人被诛杀,军队被兼并。郅支单于雄心顿起,进攻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退走,郅支单于建都于王庭。
衣赐履说:现在就剩郅支单于和呼韩邪单于两个了,而且是亲哥俩。从此,匈奴分为南北两部,郅支单于部为北匈奴,呼韩邪单于部为南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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