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婶

呆坐在天井下的乌老婶一脸呆腻,浑浊的眼睛更是看不见一点亮光,仿佛已经生无所恋了,又或许真的是这样。她又开始不自觉地新一轮倒计时了,这一回,是倒数一百天,还是八十天好呢?还是五十天就够了?她已经开始麻木起这种倒计时,别人的倒计时是为了去提醒自己去拼搏努力一回冲刺目标,或去实现愿望,可她却是在倒数自己的生命日了。是的,她真的太老了,九十四岁,老得自己已不大清楚自己是九十几了,满头白发,显得她脸上的褶皱更黑了,乌老婶的丈夫排行老五,常被村里人称呼五叔,称呼她是五婶,后来因为五婶肤色比常人黑两个度,被同辈人开玩笑叫乌婶,后辈们也跟着叫开了乌老婶。还是倒数五十吧,这样多出来的一天几天都算是额外赚到的了。乌老婶喃喃自语,用只有她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说话,其实,她也想有个人能陪着说说话,哪怕是一只猫能瞄几声回应一下她也好,可是,就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旧色下山虎老屋里了,对着四面残旧的墙露出红砖一角,这老屋里,能发出声的除了水龙头漏下的几滴水珠声,还有她自己了。


乌老婶从早上六点起床到捣鼓好早餐,吃好早饭,乌老婶就开始搬张靠背椅子,依着天井的小砌墙,看着天空,一坐就几乎是一整天了,屋子的大门虚掩着,阳光透过门缝射进来,灰尘在阳光缝隙中眉色飞舞,乌老婶觉得有点刺眼,用力扶着手把费了好大力气才站起来,再慢腾腾地走过去把门关上。这样就不刺眼了,乌老婶闭上眼睛,慢慢进入睡眠状态,在梦里,她也许能见到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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