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道:“妈,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为啥不请媒人去梅子屋呢?没看一天到黑媒人把她屋门槛子都踏破了。我跟梅子小小就好,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接着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怎么的喜欢梅子,梅子又是怎么怎么的喜欢他,甚至还面红耳赤的说出了他跟梅子其实只差没领结婚证,实际上跟两口子都没啥区别了。……
张长玲听得一脸迷茫,瑞年都说完半日了,她方回过神来,叹口气说:“瑞年,我也知道你跟梅子一直很和睦,我以前虽然不太喜欢梅子,但是这几年你也知道,我把她没当外人,就当成亲女子一样,屋里有啥好吃的了,是不是咱屋不吃都行,但都要给她吃上一口?扣儿上学以前,是不是一直是我给经管着?博堂身体不行,梅子一个人种庄稼忙不过来,你老是给她屋帮忙种地,我是不是也不说啥?可是瑞年,也不是妈狠心,妈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梅子好。梅子也没妈了,我宁愿认她当个女子,也不能叫她当儿媳妇。”
“妈,我知道你是担心啥。”瑞年低声说,“博堂叔是要招上门女婿,但是咱两家离得近,这有啥呢?我跟梅子都能吃苦,到时候有我俩一口水喝,就有你们三个老人一口饭吃,绝对把你们饿不下。再一个,博堂叔要的彩礼钱多,但是你放心,我就靠着打草鞋、挖药草,一定能攒下的。再说了,不管他要多少彩礼,到时候我跟梅子一结婚,还不是一家子,就权当钱在那攒着呢,熬煎啥?……博堂叔他也清楚我跟梅子的关系。我都想过了,现在这么多人去说媒,说不定就是博堂叔的一个计策,他是想逼着咱屋请媒人呢。要是咱屋请的媒人去了,肯定啥都好说。要是咱屋没请媒人,梅子跟了别人,也就只能怪咱,怪不了人家了。可是妈,我真的不想叫梅子跟别人呀……”说到这儿,他竟眼窝一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张长玲往上探了探身子,伸出手来,似乎是要给瑞年擦眼泪。
瑞年赶紧朝炕前又走近了一步,且弯了弯腰,由她替自己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随后,张长玲勉强笑了笑,说:“天下的好女子多得是,妈一定给你打听一个好的。梅子的底细,妈比你知道的多。她命硬,本来是个败月,可是把生日从四月初一改到了三月三十,队上没人知道。要是你婆不说,咱屋也都不知道。虽说这是封建迷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家本来红红火火的,可是这些年是不是弄得家破人亡的?还不是叫梅子给剋死的。她结婚以前剋娘家,结婚以后肯定还要剋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