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子拼命拖着羊角向山下急奔,小石块不时击打在脚上大腿及腰身,完全顾不得疼痛,用力拍打着奔跑的头羊,回身一望自己住的平房己淹没在乱石之下,山体的滚石继续向前滑动,天崩地裂的轰隆声,山道的羊群己被冲得零落,望不见几只白光与血色,死命地跑,只有一个念头,身上的雨水血水流淌,脚下大雨冲过的水道沟坎泥泞,头羊己不知去向,充盈着雨水与泪水的眼帘,向着山下人家灯盏的光亮。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身后的轰隆声渐行渐远,浑身血水的二黑子开始的嚎叫己无声息,嗓子里只有沙哑的低吟声,四肢早己麻木,黑暗中摔倒在土石上,还有道边酸枣的针刺,大腿抽搐不己,身体难以直立,小块的石子仍然滚动,用手臂的支撑爬行翻滚了很远。
前方人家的灯光在雨中时隐时现,那是距离山上最近的村民,原先是一家乡镇养老院,经营三十几年后搬迁至公路南侧,院落拍卖或出租,由村里老歪置办下,开了一家粮油加工厂。
天色己蒙蒙亮,雨水渐小,二黑子举起满是血水的手掌,用力拍打着兰色雕花大铁门,爬了多半夜的二黑子奄奄一息,手掌在铁门光滑的水渍上击打,细若游丝的清响,过了多久己不可知,门里突然有脚步声,铜环大铁门的小侧门“吱扭”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