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会情绪决堤这种金科玉律,我现在觉得应当是刻在所有人基因层面的。就像刻在时间上的旋钮,只消时间到了,也无需其他,没来由地就让人发疯。原本以为只对我这种人起作用,现在看来大家应当都是一样的。
今天出门才迟钝地感觉到,春天已经在我衣袖间流连了。猛然想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也是某一个被迟迟感受到的春天,让我在狠狠地立誓:要在春天送出一束花。
然从那以后已经不止过去三两个春天,花,跟这种念想,终不在我脑袋中泛起一点点波澜,即便有,也是星星点点,一下子就被淹没过去。
就像这个世界淹没我。
可能我始终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主动地送花对我来说就像全身不着寸甲,也无利剑快刀,把我扔到如山一般的刻耳柏洛斯脚下,显然是毫无办法的事。就算手撕了凶恶的三头犬,似乎想送的朋友们都离我远到超出了一朵花能够保持心意的距离。
距离于我而言确实是很难把控的,靠我太近或者太远,都会成为两个人共同的压力与痛苦。二十多年不停地走近,又倏尔远逝。这种不停撕裂自己的戏码重复在我的人生里出现,被迫让我接受乃至成为一种习惯。
可惜我从来没想着息黥补劓,只是感叹出不掉这口恶气,于是愤恨点一支烟宣泄这种我看起来实在不公平的待遇,不太吸烟,也没觉得那点微弱的火光能把今夜无月的阳台夜色烫一个洞,反而笨拙地给自己呛到,这口恶气激发地更为凶烈。
只得用笔锋恶狠狠写下:
不要靠近我,会变得不幸。
2023.0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