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知乎上有个女孩问:已经渐行渐远的友情,到底该怎么继续?
“大学时同住一个寝室的好姐妹,4年期间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我考研,她陪我泡图书馆;她失恋,我陪着喝酒到深夜。
但毕业后,她回了家乡,我去了外地。
我们从经常打电话聊天,变成越来越无话可说。
我偶尔和她聊聊工作,她却吐槽:那么拼干什么,回家去个稳定的单位,不是很舒服吗。
我说想努力赚钱,在这个城市扎根,她却跟我说家长里短,婆媳矛盾......
我挺难过,挺舍不得,但我怎么努力也和她聊不到一起去。”
这个姑娘的话,让我想起贾樟柯在《三峡好人》点映时,说过和表弟的一段往事。
贾樟柯和表弟从小一起长大,之后他做了导演,表弟则留在老家,娶妻、生子。
“我们俩兄弟少年的时候非常亲密,十八九岁的时候他到了煤矿工作,逐渐就疏远了。后来回家见面的时候我们话非常少,非常疏远和陌生,只是偶尔笑一下。”
说到这里,贾樟柯一度哽咽。
之后,他在电影《山河故人》里,借女主角之口,道出了一句人际交往的真相:
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要分开。
你成长为飞鸟,遨游天际;我成长为鱼儿,潜入深海,我们之间,就隔了一整个天地的距离。
但人生最大的执念,就是太渴望留住感情。
越是努力,越是吃力,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筋疲力尽。
你要知道,那些让你觉得很累的关系,其实都是错的。
太用力去维系,只会是一场灾难。
02
学者刘瑜在美国留学时,结识了一个德国姑娘,两人不咸不淡地交往着。
刘瑜很想给这段友情升升温,便经常找对方聊天,但努力很久之后,她放弃了。
她说:“我们根本说不到一起去。”
她抛出个话题,对方表示根本不感兴趣;她表达对某件事的看法,对方立马针锋相对,滔滔不绝地争辩。
她最后明白,如果一个人,需要搭上很多时间、精力才能留在身边,这已注定是不能陪你到最后的缘分了。
贾平凹说:“朋友是磁石吸来的铁片儿,钉子,螺丝帽和小别针。只要愿意,从俗世上的任何尘土里都能吸来。”
三观相合,哪怕不用刻意维系,彼此也惺惺相惜。
但若不是一路人,哪怕再刻意迎合、妥协磨合,越走下去,只会越觉得力不从心。
一位作家写过自己的真实经历。
同学会,酒过三巡,一位多年未见的同学转到他旁边。
读书的时候,作家和这位同学很要好,但临近毕业之际,两人因一些小事产生了些误会。
后来分隔两地,不了了之。
同学满斟了一分酒器的酒,塞到作家面前,豪爽地说:“来,干掉,我们一笔勾销,还是好兄弟!”
作家不会喝酒,对方“唰”地拉下脸:“我都这样说了,你不喝就太不给面子了吧。”
作家听了,只好端起杯子喝了一杯又一杯。
啤酒、白酒、洋酒、葡萄酒,乱七八糟混着喝了下去,晕头转向,脸都白了。
最后,作家喝酒过量,导致急性酒精中毒,意识不清。
被送到医院急救时,小便甚至都失禁,插上了导尿管。
但就在他住院那些天,信誓旦旦说“兄弟”的那位,却一次也没来探望过他。
作家写道:“有些感情,不是我想抓就能抓住的住。人和人的情谊,有时该画上一个句号,就别再让它变成省略号,问号,甚至是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友情是锦上添花的事情,遇见,是幸运。
但我们终其一生,也都在用时间筛选留在身边的人。
它帮我们见证了志同道合朋友的真心,彼此扶持,再难也别轻易走散;
它更帮我们筛出了那些注定无法同行的人,在时光的长河里,谢谢他们来过,不遗憾他们离开。
03
梵高和高更相遇的那一年,梵高35岁,高更40岁。
在梵高眼里,高更既是知己,更是偶像。
作为前辈,高更才华横溢、充满自信,让梵高深深崇拜。
作为朋友,高更意气风发、自由奔放的性格,又让梵高迷恋向往。
两人迅速结成挚友。
1888年,梵高邀请高更来自己的小镇上同住,高更欣然答应。
这是梵高最幸福的时刻。
为了迎接高更,他兴奋地重新布置了房间;还画了一幅自画像,虔诚地送给高更。
但一段关系里的光和热,终究是有限的。
费劲燃烧得越多,熄灭的终点也就来得越快。
同住的日子,两人常常在艺术上产生分歧,太多冲突、摩擦、琐碎,让他们产生了裂痕。
高更更是很快厌烦了梵高的过分讨好,甚至有点恐惧梵高的热情。
他常在半夜惊醒,看到梵高朝他走来,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他吓出一身冷汗。
两个月后,高更无法忍受,离开了梵高的家。
而梵高在绝望之中,割下了自己的右耳。
一段太费力的关系,要么在忍耐中继续,要么在忍耐中爆发。
无论哪种结果,都让人难以接受。
有多少友情,走着走着到了死路,哪是因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太累了。
你的缺点、毛病,我需容忍;我的固执、任性,你需配合。
我们一个是六分螺母,一个是四分螺栓,明明不对味,却要硬生生按在一起,注定漏洞百出。
04
网易云音乐里,有一段很火的评论: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我们努力争取就可以得到,唯独对于交情,我不想太努力。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两个人在一起,就该势均力敌,平等自然地相处。
生活已经足够让我拼命,而我只想有一份不用努力的、刚刚好的交情。”
人与人之间,其实本应很简单。
对的,你无需大费周章;错的,你拼尽全力也无力回天。
最好的状态,正如苏岑说的:
“不费力,不需要刻意讨好、努力经营,两个人已是顺其自然的舒服。”
就像钥匙插进对的锁孔,双脚穿进对的鞋码,不必委屈,不必假装,自在而不费力。
著名学者周汝昌曾提到他和张伯驹的友情。
张伯驹家中藏书丰富,周汝昌就经常去他那里看书。
但到了张伯驹家,两人并不会客气寒暄,都各做各的,安安静静。
甚至连要走的时候,周汝昌也不告辞,张伯驹也不送客。
但这样的关系,从来没有过尴尬,两人一起探讨诗词、红学,一切尽在默契的不语之中。
君子之交的动人之处莫过于此:哪怕不用可以维系,在我心里,永远为你留有一方天地。
人生百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合则来,不合则去,不必太用力,不必彼此为难。
你我相遇、相知、相伴,是共性和吸引,而不是伪装和奉承。
当你经历过太多的失望,见过太多的离合,就会明白:
太费力维持一段关系,终究是一场人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