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记忆很清晰。
那年,还在中科院心理所学习。
老师带着去现场教学,据说是北五环外一家精神病患集中收治中心。
远远的白色小楼,两层。隐匿在绿树丛茵。
给人感觉非常干净,非常宁静。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在小路上,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像童年的回忆。
唯有一楼、二楼窗户上的铁栅栏,带来一丝丝的不安。
身着白色衣服“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带领大家从一扇不起眼的铁制小门走进去。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银行保险柜和军事防空洞,港片中码放如墙的钞票,荷枪实弹的士兵。
一群心理所的学生早已做好自我心理建设,准备好面对嘈杂混乱、声嘶力竭和阴森可怕的面孔,还有在睡梦中可能出现的凝视你的一双双眼睛。
楼内,一条通道直抵尽头,墙是白色的,挂着很多好看的画和手工织品。两侧的房间像张开的喘息的嘴巴,随时会伸出舌头把人拖拽进去,丢进深不见底的黑暗。
向室内偷偷瞥去,眼前的一切顷刻间砸碎了脑袋里已经烧制好玻璃映像。
房间10平米见方,两组长桌拼成一张大大的台面,大概有7、8个人围坐着,衣着整洁,手里编织着各种织品,很像廊墙上挂着的。他们时不时停下手,向进来的人们微笑,相互低声交谈。
一楼有近20个这样的房间,同样大小,同样的人们,编织、绘画、读书......
我们像是一群心怀鬼胎、撞入艺术家殿堂的不安分的人。
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很滑稽。
阳光大大方方从明亮干净的窗户扑进来。
唯有那黑色的铁栅栏有些刺眼。
还有他们统一的着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