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类对皮草和包具这类奢侈品的贪得无厌,充满了血腥的杀戮与罪恶。如果动物可以说话,可以控诉人类对它们所犯下的累累罪行的话,一定是撼天动地,罄竹难书的。
可是在嘴上,人们要友善得多,他们倒是经常高调地对彼此说:动物是人类的兄弟,植物是人类的朋友。
但问题是,他们兄弟之间也会兵戎相见,朋友之间也是常常尔虞我诈。同类相残的可怕事件,频繁呈现在人与人的关系里,这是一个难解的灾难和困惑。
因此,你不难想象,人类会怎样对待他们的动物兄弟与植物朋友。他们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它们,从日常的衣食住行,到时不时的挥霍炫耀,人类作为食物链的顶端,傲视群雄的同时,也应当为自己对整个世界的奴役与蚕食保持低调或者忏悔吧。
在我生存的周围很少看到这一点,就连自己本人也是漠不关心的态度。我没有权利批判别人,只能每天带着遗憾和麻木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除了残酷还有“过剩”的危机。“过剩”,其实是人类对这个地球有限资源一种恶意侵略。过剩是对地球的一种极大掠夺和浪费,而且这些过剩的东西,并不会因此送达到需要它的人手里,穷人依然会冻饿而死,那些过剩的产品即使堆积如山,宁可送往火葬场,也没机会实现它的使用价值了。
本来人类世界的空间是固定的,他们用来存放的物质和灵魂这两种事物,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前者太多就会挤压后者,造成不平衡,它们是有相应的比例的,也只有比例正确才会让人类充分体现生存的价值、意义和快乐。
但是,从未达到过平衡状态的两者,并没有持续着走向平衡,却正在向着极度不平衡的方向发展,延伸。
2.
那天,天气晴朗,到青年广场去乘凉。坐在里面树荫遮挡的平滑石凳上,感觉舒适而幽静。园子虽然不大,植物种类却不少。
抬头环视周围的乔木,有三角枫,雪松,华山松,泡桐树,千头椿,毛白杨,冷衫,苦楝,国槐……
这些树的树冠都已经被层层叠叠的绿叶所覆盖,站在树下可以尽情地享受阴凉。
低头看脚下,地上长了很多的野草野花。这里本来是人工栽培的草坪,但它太娇气,又因无人管理和缺少照顾的原因,已经被生命力顽强的野花野草所替代。只在一个角落还成片长着一些尚未开花的萱草和鸢尾。其他裸露泥土的地方也马上就会成为顽强的野花和野草的生存乐园。
杂草带来野性之美,相比于人类非要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弄得的所谓的井井有条,自然所释放和舒展出来的美,更别有一番韵味。对于今天的都市,这不意味着荒凉凌乱,而是亲切的放松或者适度的放纵。
也许是从小就喜欢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养成的好奇,总是向往杂草丛生的地方,如果能没过膝盖,深幽、静寂而又带有一丝神秘感就更好了。现在没有这样的园子了,要不就是种有很多的蔬菜,把不食人间烟火的那股气息全破坏掉了。
在这儿,那些朴素的小草儿默默地点缀着大地,无声无息,它们中有苍耳,蓝蝴蝶,小飞蓬,野燕麦,苦苣菜,麦冬,蒲公英,紫花地丁,刺儿菜,刺蓟,曲马菜……如果愿意蹲下来仔细瞧,还有很多刚刚长出来,正在蓬勃向上的小草和野菜,就是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未免有点遗憾。
只有蒲公英和紫花地丁迫不及待开了花,其他的都在幼年时期,显现着稚嫩的一面。
这里的灌木和小乔木也有好多种,木芙蓉阔卵形的叶子大而苍翠,尚未到开花的时节。紫叶李已经在初春就开过红色的花了,现在只有暗红褐色的叶子,形状是椭圆形的,一片片附着在枝条上。还有日本晚樱在初春四月开的花,也已经开过了,坠落的花瓣,也是不知去到了何方?花椒树呢,也是花无踪影了,它们都在静待果实成长和走向成熟的季节……
其他可爱的灌木们,比如大叶黄杨长得绿油油的,今年刚刚替换的新叶,看起来精神抖擞,活力四射。榆叶梅在长出叶子前,尽情地把花开了个够,过足了被春日温暖的阳光疼爱的瘾之后,花瓣儿才潇洒地散落一地,叶子才开始在枝头上露面,没有几天就长得浓绿茂盛了。紫丁香的花已经谢了,现在全然不见繁密拥簇的花朵,那曾经扑鼻的清香也寻不见了,只剩下深绿色的叶子在春末夏初的微风中摇曳。
就在我身旁的这棵树是一颗垂枝银杏树,它的树干挺拔秀丽,扇形的叶片一串一串地,绿的醉人眼睛。银杏树是种子植物里最古老的品种了,就人类目前已知,它是拥有着几亿年的悠久存在历史,是最长命的孑遗植物品种,被称作活化石。
除了自身,它也见证了人类的历史,可是它却永远保持着沉默。
3.
虽然这个园里树草兼备,面积也不算很小,但却除了麻雀以外,见不到任何或跑或飞的小动物。通常每天早晨会有一群爱鸟养鸟的人相约来到这里,交流经验与心得,顺便满足一下小鸟对大自然的向往之情。不过养鸟人也只是把鸟笼子挂在树干上,鸟儿还得呆在笼子里面,照样不得自由。他们怕放出来的话,鸟儿们大概会禁不住对天空和飞翔的热爱,展开双翅从此再不飞回鸟笼里。
这是否是养鸟人对鸟儿的一种爱呢?当然不是。用禁锢手段,把所爱对象困在自己掌中或牢笼里,那不是爱,而是控制,是自私的占有而已。如果你爱一样东西,又敢于给它自由,那才叫爱呢!
忽然想起上一年的时候,路过陡河边的一个小村庄,那里有成片的速生杨,它们蔚然成林,长得飞快。它们的使命是被用来造纸,为人民服务。在它们一棵棵被砍伐掉,一批批被送到造纸厂的命运到来之前,会吸引一些鸟类来此定居。比如喜鹊就会把自己的窝搭在高高的速生杨树上,它在里面要繁衍自己的后代,这片林子就成了它赖以生存的快乐家园。
可是速生杨长得太快了,用不了两三年就会被砍伐掉,裸露出一片光秃的田野,一棵树都不会剩下,当然很快就会再次栽种上幼小的树苗。这一变故对喜鹊和其他鸟类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但我不知道最终它们是如何离开的,又去了哪里,对于人类怀着怎样的失望和怨恨。
还记得那一年的深秋,半人高的荒草全都枯萎了,田埂上低矮的各类杂草好像枯黄得更早。然后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用绳子牵着六七条猎狗,我猜应当是猎狗,在林子和田野中不停地逡巡。收割完毕的玉米地里,半米高的秸秆还依然矗立在田野中,秋风发出瑟瑟悲鸣,日近黄昏,斜晖把大地照得仿佛绣上了一层金色。
好奇于他是干什么的,总不至于在野地里来遛狗的吧?一问果然不是。原来他是来抓野兔子的。听了这话又不禁感伤起来。在这贫瘠的平原地带,没有狼没有狐狸,几乎没有任何野生动物。也就还有几只野兔,也不会有多少,就有人为了吃,为了那几个小钱来打这个主意。
忽然觉得动物好可怜,当人类不再缺吃少穿的时候,他们的贪婪不但没有萎缩,反倒是更加无度疯狂。放过那些可怜的小动物,让它们得以在越来越恶劣的自然环境之下,勉强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可是那些猎狗会穷追不舍,让兔子们无处躲藏,最终只有死路一条。它们牺牲在人类过度的奢求贪欲之上。据说动物们不饥饿的状态下,不会不顾一切地去捕食,只有人类,即使在吃饱的状态下,也要没完没了地再去占有、掠夺和储备,他们是地球最可怕的浪费者。
难道只有面临生存绝境的时候,人类才会明白地球并不单纯属于人类?
不善待动物和植物,就等于不善待兄弟和朋友,等你变成了孤家寡人再去后悔,一切就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