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一滴滴黑色的液体不断下落，发出点点声音。

一阵阴云飘过，月亮被完全挡在了后面，夜色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零零星星的路灯发出微黄的光，照耀着校园里空无一人的道路。

4小时后，初晨的阳光散入校园，黑暗被彻底驱赶。一群麻雀从205寝室的窗外飞过，张娇被吵醒了。她抬起右手，揉了揉还未睁开的眼，一种湿滑的感觉传了过来。张娇心中暗骂：“该死的刘如梓，又把口水流我手上了。”于是，她立马坐了起来，终于睁开了眼。

“啊！”一阵又长又尖的叫声从205寝室穿透出来，声音传遍了整栋宿舍楼。

刘如梓死了。

刘卜摸出钥匙，站在自己的办公室前，看着门上贴着的那块印着“支队长”字样的门牌，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打开办公室的门，随手按开了饮水机背后的红色开关。不一会，呜呜的烧水声便响了起来。他沉重地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从散乱的十多包速溶咖啡中随意抓了一包，倒在了马克杯里。

最近，因为小长假刚过，各地治安管理形势又是一紧。就在放假的前一晚，上级领导还专门给刘卜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加强值班执勤，守住治安底线，并且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上面有意要给他升职，希望他把握机会。作为干了好几年的老支队长，刘卜时时冲锋在前，升职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可是每次都只是说，职务倒是一点没挪。刘卜握起调羹，干巴巴地搅动起杯子里的粉末，发出了感叹：“真是人民过节，我们过关啊”。

此时，值班警察出现在了他的门口。不知为什么，刘卜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报告。”

“进来。什么事？”

“接到电话，命案。”

“在哪里？”

“东城大学。”

“学校？”

“是的。死者是一名女学生。”

“好，先不说了，陪我去现场看看。”

刘卜把手中的调羹一扔，戴上帽子便冲了出去。

站在205寝室门口，刘卜往里一看。

寝室内，正对着门的是一扇窗户，窗户前方有一根绳子，绳子上还晾着女性的内衣。在窗户下面，是一张木质书桌，书桌上十分凌乱。在书桌两边，分别放置着一张高低床。右侧上床已经被完全染红，下床也有一半被染得血红，右侧的床与左侧的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地面上，8只拖鞋散乱地分布在四处。对于一个从未进过女生宿舍的人来说，如此混乱的场景显然让刘卜诧异。

“一地鸡毛。”刘卜说完就走了进去。

他首先走到了右侧的床边，观察了右侧的两个床铺。他发现，上铺床的血迹大致以床铺中点为圆心，成圆团状扩散开来。在枕头边上，放着一包打开的香烟、一个打火机还有一把沾满了血的小刀。下铺床的血迹主要分布在靠桌子一侧，应该是血液从上铺滴落所致。接着，刘卜又把目光投向了桌面，他发现桌面上放着几个开封了的零食袋、十几个空啤酒瓶、四包香烟还有一大堆花生瓜子壳。刘卜又把身体转向了左侧，左侧的两个床铺同样混乱不堪，只是没有任何血迹。最后，刘卜将头伸出了窗外，窗台上，除了一双潮湿的红色的高跟鞋以外，并没有其它东西。

这时，一个警察送来了初步的尸检报告。

从报告上可以得知：死者名叫刘如梓，女，20岁，手腕有一处明显的开放性割伤，此伤导致死者动脉断裂，最终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3点至4点之间。

看完了报告，刘卜在心中总结了此案的基本情况：在一间大学宿舍内，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为刘如梓，女性，是该大学的大三学生。按照割腕死亡时间往前推，死者的手腕动脉大致是在今日凌晨3点左右被割断。这其中存在自杀的可能，且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

“如果是自杀，化验一下那把小刀就知道了。”刘卜心中暗暗说道。

经过短暂的思考，刘卜向周围的警察说：“封锁现场，任何人员不得进入。通知家属到队里来，把另外三个学生也全都带回去。房间内的物品，能化验的全都化验一遍，尤其是那把小刀，化验结果一出来立刻向我报告！”说完，刘卜走出了房间。

回到队里，刘卜终于把早上的咖啡粉末泡成了咖啡，正准备喝上一口。这时，警察送来了小刀的化验报告。报告显示，小刀上的血迹确实是死者本人的。但可疑的是，小刀上并没有发现死者的指纹，而是发现了另一个人的指纹。这个人不住205寝室，而是住在205寝室隔壁的206寝室。

“他妈的，还真是他杀！”刘卜自言自语道。

“是啊。”送报告的警察应声附和道。

刘卜这才发现，送报告的警察还没离开，又接着问了起来。

“家属到了吗？”

“刚到。”

“那几个学生呢？”

“已经做了笔录，好像没什么发现。”

“那206寝室的那个学生呢？”

“刚才已经打电话问了。那个人,失踪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别墨迹！”刘卜显得有些焦躁。

“刚才我们与校方打了电话，他们向我们证实了李月，哦，也就是206失踪的那个学生，确实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回学校，他们也在加大寻找的力度，说是找到人后立马给我们打电话。之后，我们又联系了206的其他几名学生。据她们说，李月有许多不良嗜好，而且特别喜欢一个人偷偷跑到学校外面鬼混，夜不归宿是经常的事。所以昨天晚上没回来，大家也没有什么疑心，只是到今天白天，给她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大家才开始担心起来。但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刘卜陷入了沉思。他本以为这是一起简单的青少年自杀案，但没想到案子现在牵扯的东西越来越多，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如果真的是谋杀，说不定还会有更多人将会处在危险当中。

“看来案子并不简单啊。我们得与时间赛赛跑了！”刘卜终于喝了一口咖啡，似乎突然来了精神。

“小张。”刘卜突然喊到。

“到！”

“通知各组，协调外界一切力量，尽全力找到李月的下落。另外，把206的三个学生也尽快带回来。这6个学生，我要亲自调查。快去。”

“是！”

警察敬了个礼，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审讯室内，方形小桌的正上方悬着一盏灯，灯光下，六个学生站在刘卜对面。刘卜开口了。

“我是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姓刘。就现在的情况看，你们6人均有嫌疑。现在由我来对你们进行讯问。请你们如实回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们都懂，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由我点名，听到名字后自己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是张娇，也就是睡在死者刘如梓下铺的那个学生。她坐在刘卜对面的椅子上，看到刘卜一张死脸，显然有些害怕。这时，刘卜发话了。

“你是张娇？”

“是。”

“是你第一个发现刘如梓已经死了的？”

“是。”

“什么时候？”

“早上，就是快要起床的时候，我听见有鸟叫，对。鸟叫把我吵醒了。然后……然后就……”

“请控制你的情绪，我们这是在调查。”

张娇仍然在抽泣。

“那你最后一次见刘如梓还活着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昨晚我们买了很多零食、小吃、啤酒还有烟，大家一边吹牛一边吃吃喝喝，直到后来大家都喝醉了，就都上了自己的床。到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至少在昨晚睡前的时间，你能确定刘如梓还活着。”

“是。”

“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没有。我睡得很死。一睁眼就已经天亮了。”

“好，你出去吧。”

第二个进来的是205寝室的左侧上铺的学生，她叫赵一然，和张娇一样，她的神情明显有些魂不守舍。

“你叫赵一然？”

“是。”

“昨晚你做了什么？”

“昨晚我们四人一起在宿舍喝酒。我记得我应该是第一个喝醉的。我早早的睡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问什么答什么！”刘卜突然增大了说话的声音。

“刘如梓就在你的对面，你应该看得最清楚。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刘如梓上床之后拿出了烟，点燃之后就在床上抽了起来。只听见她们还在说着话，但我感觉我的头已经天旋地转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晚上呢？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了。如果不是张娇大叫了一声，我肯定还醒不来，只是一醒来，刘如梓她……”赵一然也哭了起来。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刘卜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第三个进来的是205寝室的左下铺的学生，她叫孙梦。她的神情与前面两人不同，有着明显的从容。孙梦拉开椅子，竟抢在刘卜之前说话了。

“我叫孙梦。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很好。”

“我觉得，刘如梓是被谋杀的。”

刘卜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

“为什么？”

“在我们205寝室，甚至说在我们班，刘如梓都是绝对的一姐。但我并不喜欢她。”

“什么意思？”

“树大招风。”孙梦用说悄悄话的语气说道。

“说明白点。”

“刘如梓从小在学校就是跟着男同学混的大姐大，甚至很多男同学都要听她使唤。现在到了大学还是这样。仗着这点，她觉得自己在学校里也算得上个人物，经常横行霸道，欺负同学。”

“比如？”

“不是说刀上有李月的指纹吗？”

“李月怎么了？”

“怎么了，被教训了啊。”

“怎么回事？”

“李月有个毛病，就是梦游。可这件事情，本来只有她们206的自己知道。但那天晚上，李月居然梦游到我们205来了，她一脚就踩到了地上的啤酒罐。我们全被吵醒了。刘如梓哪受得了这？一下来就是一顿暴锤。瞬间就把李月打得鼻青脸肿。”

孙梦接着说。

“这还没完，第二天，刘如梓还故意把这件事说出去，让大家都知道李月有梦游症，而且还被她好好教训了一顿，搞得李月学都不敢去上了。”

“后来呢？”

“好在老师知道这件事后，出面调停，李月才又来上学，但从那以后，李月就像变了个人，很少说话了。”

“你怀疑李月？”

“铁定的事儿啊。没有这些深仇大恨，谁会想着去动刘如梓。”

“那昨晚呢，你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

“这还真没有。你想，刘如梓叫我们陪她喝酒，谁敢不喝。虽然我不喜欢她，但面子上也得过得去。昨晚大家都睡得很死。反正我是一点响动没听到。”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接下来是206寝室的三个学生。

首先进来的是李月的上铺。她叫张可。

“张可？”

“是。”

“你最后一次看到李月是什么时候？”

“昨天吃完饭，我就再没见过李月了。”

“你们在哪里吃的饭？”

“就在学校对面的‘顺城餐馆’。”

“有几个人？”

“5个。”

“都有谁。”

“我、李月、冯如男、张茜还有王老师。”

“王老师？”

“是啊。因为昨天是李月的生日，李月之前被……”

张可欲言又止。

“你是说李月被刘如梓欺负的事？”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警察。你接着说，不要隐瞒。”

“因为李月被刘如梓欺负得很惨。李月一直躲在寝室里，又不敢给自己的家长说。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专门找到李月，带她重新走了出来。李月这才慢慢回到了课堂。所以，李月昨天过生日，专门邀请了老师来参加。”

“原来是这样。”

“你们吃晚饭的时候，李月说什么没有？”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都是聊一些闲天。只不过，昨天李月好像很开心。”

“怎么讲？”

“因为被欺负的原因，虽然李月在老师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很多，但还是经常闷闷不乐，连和我们都不怎么说话。昨天，李月就像重新恢复成以前一样。我们看到了都很开心。”

“那晚上呢？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没有，因为李月基本隔三差五就要溜到外面去玩，昨晚又是她生日。难得她这么高兴。所以她晚上没回寝室，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你们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她的？”

“是在听到隔壁的叫声后。”

“具体是什么时候？”

“因为听到了隔壁的叫声，我们都醒了过来。所以才发现李月居然还没有回来。这才想起给她打个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关机。我们才慢慢开始担心起来。”

“还有其它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

“好，你可以出去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冯如男，她是睡在李月对面下铺的同学。

“冯如男？”

“是的。”

“你最后一次见到李月是什么时候？”

“晚饭过后，李月就走了。”

“你们昨晚在哪吃的晚饭。

“学校对面，好像叫什么‘顺城餐馆’的地方。”

“几个人吃的晚饭？”

“5个。”

“哪5个？”

“我、张可、李月、张茜还有王老师。”

“为什么要叫老师？”

“因为昨天是李月生日，而且王老师一直对李月很好，对我们也都好。”

“你知道昨晚李月去哪了吗？”

“不知道。她出去玩从来不会告诉我们。”

“在吃饭的时候，李月有什么异常吗？”

“要说异常的话，我觉得她太正常了。”

“太正常了？”

“正因为正常，才异常。”

“为什么？”

“李月最近总是闷闷不乐，很少说话。但是昨天却格外开心。我都差点以为曾经的李月又回来了。”

“知道她为什么开心吗？”

“可能是因为她过生日吧。大家在一起给她吹蜡烛，唱生日歌。尤其是老师也来给她过生日，她才突然很开心吧。”

“那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是直到今天早上听到了隔壁的叫声才醒过来的。”

“好。你可以出去了。”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张茜，她是睡在冯如男上铺的同学。她面色凝重，显得有些悲伤。

“张茜？”

“是我。”

“你最后一次看到李月是什么时候？”

“晚饭过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请说一下你吃饭的地点、人数和参加人员。”

“昨晚，我们是在‘顺城餐馆’吃的晚饭，总共有5个人。我们206的4个人，还有王老师。”

“你们几点开始，又在几点结束？”

“大概是7点到9点。”

“也就是说，你9点以后就没见过李月？”

“是的。”

“你去了哪？”

“我们全部回了学校，除了李月。”

“老师没劝她吗？”

“劝了。老师当时还说这么晚了就不要到处跑了，让她回学校。”

“可是我们看着李月难得这么开心，就都帮她打圆场，才算蒙混过关。”

“老师去了哪？”

“老师也和我们一起回了学校。”

“晚饭期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有。”

刘卜本没抱什么希望，可一个“有”字，让他一下子睁大了眼。

“说一说。”

“我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但我也不能包庇。”张茜的脸更加凝重了。

“请控制情绪，向我们提供线索，才能让真相更快浮出水面。”

“那把小刀。”

“什么意思？”

“切蛋糕的小刀。

“怎么了？”

“是一把真刀。”

张茜说完就哭了起来。

“马上把那把小刀取过来”刘卜对着墙上的收声器大喊。

小刀在证物袋里保存得很好。此时，它静静地躺在这张方桌上。

“是这把吗？”

张茜哭着，点了点头。

刘卜的心沉了下来，像一块石头落地，却又像石头落水。他感慨着案件的侦查终于有了重大突破，同时也感受着李月心中的那道深深的仇恨。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有时候，警察的使命就是这样，感受着罪恶也感受着痛惜。

此时，一个警察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报告。”

“进来。”

又是那个值班警察，他走到刘卜身边，将嘴凑到了刘卜的耳边。

“直说。”刘卜将耳朵闪到了一边。

“是！接群众报案，河边发现一具女尸。经初步判断，系东城大学学生李月本人。”

“什么！死了？”刘卜重重地将拳头砸向桌面。

李月的尸体被发现在河边的芦苇丛里。经法医判定，李月系服用大量氯化钾而亡。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日4时至5时之间。在李月的衣物中，警方还搜出了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

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我知道，自己早晚难逃一死。但我想说，刘如梓她该死。让她死在我的手上，一切就够了。再见了，世界。

刘卜将纸条放在手上，他依然不敢相信这是一个20岁的大学生会做出的事情。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刘卜的工作也将暂告一个段落。因为在那天过后，刘卜便向上级告假，希望用15天的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心情。上级似乎十分理解刘卜的想法，爽快地批准了。让他意外的是，上级终于正式向他承诺，等他休假回来就给他升职。

15天很短，短到校园里含苞待放的花都来不及绽放，刘卜就回来了。

这天，刘卜来到了河边。这里，是李月曾经服毒的地方。微风轻拂，水波微漾，芦苇在风的作用下来回摇曳，似乎在向他讲述着那天的故事。刘卜慢慢地坐了下来，从草地上随手拔起一根草，含在了嘴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芦苇丛。

不多时，一位红衣女子出现在了刘卜的右手边，只见她一身红裙，头上顶着时尚的黄色草帽，微风掠过，她的裙纱便被吹得来回飘摇，好个漂亮的女人。女子没有说话，而是俯下了身，她静静地坐在了刘卜身边。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刘卜首先开口了。

女子没有回答。

“在这15天里，我去了柳城。”刘卜接着说。

女子将头低了下去。

“看看这个。”刘卜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女子看着照片，突然哭出了声。

“所以这就是你杀人的原因？”刘卜的语气很平静。

“是。”女子终于张口了。

“那李月呢？”

女子的哭声更重了。

“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我知道，自己早晚难逃一死。但我想说，刘如梓她该死。让她死在我的手上，一切就够了。再见了，世界。还记得吗？”刘卜拿出一张纸条念道。

女子双手掩面，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其实不是李月写的，而是你。因为这根本就是你的遗言。”刘卜向女子发出了最后一击。

女子终于将心中的情绪化作一声长吼，重重地趴在了这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从远处一看，仿佛一朵鲜艳的玫瑰在那一瞬——凋零了。

女子最终选择了自首。她就是李月的王老师。

15天里，刘卜对外宣称告假休息，其实是去了王老师的老家——柳城。正是在柳城的这段“旅行”，才最终解开了这起校园杀人谜案。

15天前，刘卜拿着李月留下的纸条迟迟无法平静。他始终觉得这不可能是一个20岁的女学生能够做出来的事。但眼前的事实又让他无法辩解。他抱着一丝希望，找来了206寝室的三个同学。谁知张茜一看到纸条就发现了问题。她一眼就认出这并不是李月的字，而是她的字！

王老师来到这个班以来，从来只布置手写作业，为的就是更好地模仿李月的字迹。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巧就巧在李月那种学生，怎么可能还做手写作业，王老师收到的李月的作业，实际都是张茜写的。王老师煞费苦心地制造的这出杀人栽赃案，却在最不应该失误的环节出了破绽。

刘卜在了解到这一重大线索后，他已经基本能肯定王老师才是幕后真凶了。但出于稳妥和保密，他还是向上级说明了缘由，决定亲自去王老师的老家走一趟，去寻找更多更充分的证据。

在柳城，刘卜走访了王老师的亲人朋友。他了解到，10年前，王老师还有一个妹妹。但这个妹妹却在家中割腕自杀了。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并不清楚真相，实际上她妹妹并不是真正的自杀，而是被人逼死的。那个逼死她妹妹的人，正是刘如梓。当年，刘如梓在学校如日中天，经常看谁不顺眼就要欺负谁。王老师的妹妹也不知怎么惹上了这个女霸王，经常被刘如梓按在厕所里打，全身被泼上尿，甚至还让男同学在放学后污辱她。妹妹不敢给家人和老师说，又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最后在小小的年龄选择了离开。

王老师知道真相后，一直在找机会为妹妹报仇。但时机总是不成熟。可谁知冤家路窄，10年后的今天，王老师竟在隔壁班的名册上发现“刘如梓”三个字赫然在列。在确认无误后，王老师终于走上了杀人的道路。

王老师充分利用了李月与刘如梓之间的矛盾。她答应李月，她一定会帮李月出这口恶气，但李月并不知道，这口恶气原来是要杀人。同时，王老师还向李月提出了要求，让李月帮她一个忙，但没说具体什么事。李月还是答应了。当天，王老师与李月共同上演了一出“生日假戏”，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为了将小刀上留下李月的指纹，王老师还特意准备了一把真刀。晚饭过后，李月并没有去鬼混，而是去了王老师与她约好的那个河边等待。王老师当晚穿上李月的衣服，手中拿着小刀，模仿着李月梦游般的动作进入了205寝室。谁知205的4个人酒喝得太多，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王老师看到刘如梓酣眠的样子，妹妹惨死的模样一瞬间就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想到妹妹的仇在10年后终于要得报了，她的眼中竟有一丝泪光闪出。最终，她用她妹妹自杀的方式杀死了刘如梓。

来到岸边，王老师没有给李月任何机会，直接迷晕了躲在河边的李月，并将毒药灌入了李月的嘴。王老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李月的衣兜。在整理完李月的遗体后，王老师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卜与王老师见面那天，刘卜心中早已胜券在握。当他拿出王老师妹妹照片的那一刻，看到哭泣的王老师，他就知道他已经赢了。

案子终于真相大白。王老师最终被判处死刑。但刘卜心中感叹万千：一个为人生轻狂付出了代价，一个为报仇雪恨陪上了性命。只有李月成了最无辜的人。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王老师请她帮的最后的忙——就是帮她去死。

初晨的阳光格外耀眼，刘卜坐在新的办公室里，终于舒舒服服地泡上了一杯他钟爱的咖啡，咖啡的香气化作几缕轻烟缓缓飘入他的鼻腔，让他感到一阵爽快。他慢慢地端起咖啡，把嘴巴缓缓前凑，当咖啡与嘴唇正要相接，一位警察再次敲响了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