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长大的女孩》
多年前我问她
是否还愿意继续长？
女孩坚定地眨眨眼
说会一直长
会一直长的
后来我看到她
她像一棵大树一样高
她像一栋小楼一样高
她满满地占着街道
她的手挥舞起来
一只大雁晕倒在迁徙路上
她眨眨眼
说还会继续长
会继续长的
我梦见我在爬树
弯弯曲曲的树枝要把我缠住
我灵活地抱着大的枝干一直往上
风与我作伴
叶子战栗不已
我看到云丛中有一双眼睛
我掉落下来
听到她说
会一直长
会永远长的
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全世界都看到了
她站立的地方被画了一个圈
外面围上了栏杆写着“禁止入内”
附近的森林和居民区都被清理干净
人们像躲避辐射一样躲避谈论她
只有她孤独落寞地独自矗立着
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变成了月亮
我问她
是否还愿意继续长？
她的眼泪挥洒成了星辰
却还是坚定地说
会一直长
会一直一直长下去的
我听说她走了
地球、太阳系已经容不下她了
我有时候还会在地球的巨大阴影里
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我安心地想
她还在长着呢
她会一直长的
她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