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感慨和盘点,已经是2020年第一个月即将过半了。
刚上大学的时候,扯着嗓子高唱“再过20年我们再相会”的时候,觉得2000年是那么的遥远。可现在感觉歌声还没有散尽,一下子就迈进了2020年。望着身边已经满地奔跑的小孙子,真的感叹时光的无情呀。
偶尔翻开从前的日记,新年这会儿的文字都是在喜悦中夹带着感伤。
记得大学的第一年,班级召开新年联欢会,三十几个人围坐一圈,中间的场地是舞台。
那会儿男女同学互相是不讲话的,所以大家都矜持着,班长也是个少言寡语的人,站在教室的中央,紧张的手脚感觉都是多余的。好在女生还是活跃的,尽管人少,但都多才多艺,无论是唱还是跳或是说,一下子就把气氛调节起来了。
男同学也是不甘示弱,个个大显身手,王林拉一手好提琴,如泣如诉的演奏了我第一次听过的《梁祝》,也就是那个瞬间让我喜欢上了提琴。洪亮唱了一首当时从没传唱的前南斯拉夫歌曲《深深的海洋》。其中一句歌词“别了青春,别了欢乐,不忠实的少年抛弃了我,叫我多伤心。”让好几个女生心动了许久。那时没有什么音响,大家都是清唱,同学们用掌声伴奏。我唱了一首也是大家当时都没听过的《红梅赞》,因为中学时在文艺队呆过,所以不怎么怯场,但那时胖乎乎的,觉得自己不漂亮,有点羞答答地,不过记得同学们的掌声还是很热烈的。
忘记是哪个同学,弄来一个砖头似的录音机,我们也是第一次听到了邓丽君的靡靡之音,邓丽君的歌声应该是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里最软的地方,第一次被轻轻地动了一下。大家围着小小的录音方盒子,羞涩地、渴望地、憧憬地听着我们从来没听过的歌声。
后来有人提议,说大家跳舞吧,跳交际舞。我们只是在书上看过有交谊舞,可谁也没跳过,洪涛当时算是我们班比较时尚的达人,鬓角长长的,穿着小喇叭裤,他第一个走到我面前,邀请我跳舞。记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不能拒绝,因为书上看过,拒绝舞会邀请是极不礼貌和对他人的极不尊重,可又从来没跳过,不仅和男生面对面站得那么近,还要彼此握着一只手,我有点不知所措,涨红着脸站在洪涛的面前。洪涛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大大方方的,没有一点忸怩,在全班同学惊愕目光注视下,款款地把我拥进了场地中央。
这是我第一次跳交谊舞,好在在中学曾经跳过舞蹈,我很快就跟上了舞曲的节奏,只是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偶然抬头看教室的门口和窗户,满满地都是外班的学生,大家嘀嘀咕咕的满脸差异地望着我俩。我有些求救似的望着我们班的同学,而我们班好几对已经在我们的带动下,悄然地下了场,大家磕磕绊绊地跳了起来。
联欢会就在我们大家的蹩脚舞步中落下了帷幕。
午夜时分,学校发了饺子馅和饺子皮,全班同学又在教室里一起嬉笑着包饺子,结果到食堂煮好后再端到教室,都是片汤了。
1980年的12月31日我们一夜也没合眼,同学们唱呀跳呀玩呀乐呀,一起走进了新的一年。就是这样一个新年让同学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那会儿的物质是贫乏的,可精神是丰富的,情趣是多样的,现在每每想来都是那样的温暖和快乐,甚至带着一些感动。
四十年过去了,同学们早已各奔东西,留在记忆中的一切都淡淡的泛黄,不一定还会记得曾有过的快乐。也许我老了,遥远地回忆渐渐地清晰起来,真的很怀念那个时代。只是不愿意唱那首“别了青春,别了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