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本来就是拍电影的人啊!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幸运的是时势也选择了他。我一直都很喜欢李安的点在于他一直在拍人,拍人自己的矛盾,拍人与周围的关系。这次看他的自述也得到了印证,他会把人的感情、纠葛、矛盾、挣扎“”冲突作为电影的骨架,辅以情节和坏境将其补全。
“我可以处理电影,但我无法掌握现实。面对现实人生,我经常束手无策,只有用梦境去解脱我的挫败感。”电影就是他的梦啊,对以一个艺术工作者来说,无论音乐、影像、文字,都是他们深爱的、相思的那个梦中的世界啊。
暗流汹涌,这个词在书中不止一次出现,我觉得用它来形容李安的电影包括他本人都是非常合适的。李安是传统的中国式家庭出身,到西方后接触到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于是游走在大陆、台湾、西方之间。“我虽没犯大错,但一些无奈、委屈、抱歉的心情始终在内心深处,积压了很多,所以拍出这种片子来。”“伟同既想拥有自我(做自己),又想尽孝道(为人子),深陷无法两全的左右为难,也正似我受到文化冲击后的心情反映。”
“中国人造词很有意思,‘恩爱’,恩和爱扯不开的。”这是李安在《牵手走一生》这一节中对自己和太太关系的描述。
前些日子我和太太到纽约法拉盛的华人区去买菜,我把菜装上车,太太到停车场对面的路边买西瓜,有位台湾来的太太对她说:"你真好命,你先生现在还有空陪你来买菜!""你有没有搞错啊,是我今天特别抽空陪他来买菜的!"那位太太听到我太太这么说,一时气结,半天接不上话。其实以前她就很少陪我买菜,现在也一样。
拍摄《分界线》的头四天,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到了最后阶段,还差八千多美金,我就从惠嘉的账户里直接提了来用。那时她在伊利诺伊大学当助教,因为要交税,所以存折放在我这里。奇怪的是,我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事后我跟她说起这件事,她也仅只哦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饮食男女》)杀青后我直奔纽约,并嘱咐助理李良山帮我查询有无夜班火车到华盛顿D.C.,因为妻儿正在D.C.姐姐家,我担心太太一人连开五小时的车回纽约太累,急着想去与家人相聚。后来又怕自己半夜到,太太还得半夜开车来接我,才打消夜奔D.C.的念头,盘算着第二天再去。当晚七点多飞抵纽约,没想到车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家里灯光通亮,原来太太带着儿子已经在家等我回来了。家的温暖,治好了我的杀青忧郁症;家,也是我做收心操的地方。
窝居六年,到后来不断往前走时,李安最想感谢是他的太太吧,所以他几乎也会在每次获奖时感谢他的太太,“我要感谢我强悍的太太,她是《卧虎藏龙》里除了碧眼狐狸以外所有女角的典范。我到大陆拍片一年,处理了我的童年幻想与中年危机。”
自己以前在网上看过不少李安的采访和解说,但都不如这次大量的文字来得透彻和感动。真的,屏幕越小,时长越短,我们就越趋于娱乐。还好,《李安传》带来了更多的细节和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