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刀斋
汪曾祺先生在云南很待了段时日,做教员,学校一度穷得薪水都发不出,校长愁得四处奔波辗转,勉强弄来些口粮和柴草。
后来饿得无法,转而“采薇”:肥嫩的苋菜,多加大蒜煸炒,连锅掇在桌上。星点描述却闻得见香;叶上生倒刺的“灰藋菜”,据文字所描述的信息,记忆中翻找一番,有点儿模糊的影子。查了一查,也即灰涤菜,捣烂后和油敷擦,有医治恶疮的疗效;他们甚而吃起了豆壳虫,这算得是“野味荤菜”了,掐头撕翅,油爆就酒,很有云南地方特色。
桥边小说里有一篇《詹大胖子》,是写人的文章。詹大胖子是校工,常剪冬青树的叶子,于是学校里到处是冬青树嫩叶子清香的气味。
这味道刺激了我一点儿久远的念想,小学时的校园操场旁有一片绿树,不知名姓。叶片摘下翻到背面,蒙了灰白的一层叶膜,指甲一掐会“喀”一声脆响,接着就会沁出清新的青苹果味,想必就与这冬青树叶子的气味如出一辙。
我特别愿意看老先生写旧时代的故事,那些文字毫不费力地就流淌进心里,轻而易举地勾起我对童年生活和传统意识形态的依恋。有声有色有残存的气味,使人的内心充溢着十分柔和的、蔼然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