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眼角脸庞滴落在枕头上,“嘭”的一声碎成一团水渍,我渐渐转醒,眼泪止不住,仍顺着眼角流着,竟然还有些轻微的饮泣。我全身绵软,没动也没睁眼,闭着眼睛回想刚刚的梦境。
我刚刚将办公室收拾得干净整洁,在水龙头下洗手,老教授银丝鹤发顺着阳光进来,步履微颤而缓慢。
“孩子,你参加了XX考试了么?”
“嗯,考啦。”我赶紧擦干手扶他,我知道他是这次考试的主要审卷之一,但他并不认识我,之所以这样和我说是因为他对所有孩子都和蔼慈祥。
“去看卷了吗?”老教授坐下,他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现在多站会儿都会觉得吃力。我在他身侧蹲下来,仰着头和他说话。
“没呢,我大概已经知道我有错了多少题了,肯定过不了。”我没有任何可惜,微笑着看着他。
“可别这样想啊孩子,肯定能过。”老教授用力撑着膝盖站起来,“走,我们去看看卷子,看错哪儿了。”老教授拉着我的手,往评审办公室里去,老教授手温暖而干燥,不特别有力却坚定包容。
进评审办公室我一一给所有教授鞠躬问好,老教授牵着我走到一大摞卷子前,坐下来,将所有卷子移到腿上。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自己找找看,所有卷子都在这儿了。”
我照例在他身侧蹲下来,老教授向后梳的鹤发微微有些毛糙了,鬓角边塌下来一丝,支楞在空气中颤动,岁月的痕迹在脸上留下一条条沟壑,沉重的,坚定的,智慧的,包容的,慈爱的。有零星几颗不大的斑点散布,我伸手抚顺他鬓角的发丝,老人垂暮使我视线模糊起来,“爷爷”话未说完便哽住了喉。
老教授轻轻看着我,慢慢扬起嘴角,拉着我的手,伸向卷子,“孩子,找找。”
我拉着他的手,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掉,我蹲在他身侧,看着他手背上的那颗淡淡斑点,心里充满垂暮老矣的悲戕,“爷爷,你要好好的。”我低头在那颗斑点上盖上我的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良久,头顶上被滴落一滴水,抬头看到老教授脸上挂着眼泪划过的痕迹,神色怆动,他是否也体会到我的不舍与害怕,老教授另一只手抚上我头顶,眼神告诉我他的不舍,他用他未燃尽的生命在尽力呵护他的后辈,他的孩子们,但同时又是平静的,是尽力后没有遗憾的远去的平静,他只是不能没将孩子们呵护到永久。我哭得心无旁骛。
我侧躺在床上,大哭一场的后遗症就是绵软无力,我睁开眼睛,看窗帘上晃动着阳光的影子,似乎天气不错,记得我拉上窗帘之前天色阴沉。我下床将窗帘打开,窗外天空蔚蓝,一望无云,阳光和洵,时钟指在16:02,我很少在白天睡觉,更别说睡得如此之沉。
也许是年关了,所有的气氛都指着全家团聚,才有如此浓烈的思念,才有如此浓烈的期许。
如果爷爷还在世,我定会在他耳边告诉他,
爷爷,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