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又死了一条,在它快要死的前两天,我就发现它的肚子上出现了黑色的斑点,它不再活跃,常常沉在水底,那时我想的是如果它死了,还有一条怎么办?会在孤独中死去吗?朋友把它们交给我的时候,很认真地和我说别把它们养死了,她柔软的心突然让我意识到生命的重要性,没有谁希望自己的生命既无长度也无宽度。可是有时候,生命就是由不得自己来把控。曾经在午夜里,在餐桌前,我会听到它们在水里游动发出地“叮咚”声,那时生命依然鲜活,如今只剩下活着的人再回忆。
今年的月季,好像都失去了盛放的精气神,我给它们施了肥,给它们浇了水,阳光也和往年一样充足,可是花还是全部开残掉了,有得虽结出了花苞,可是就是开不出花朵,慢慢地花苞也蔫掉了,空留下一根底杆。没有感情的注入,连植物都能感知吗?人打不起精神,连花也会病恹恹的。前几天,我把没有吃掉的芝麻粉当作肥料撒在月季花盆里,以前我还会挖个小坑,把肥料埋进去,再浇水让它们渗透进土壤,现在倒偷懒起来,直接就撒在了土壤的表层上,花盆里的芝麻粉经水一浇,整个阳台都是芝麻香。昨天注意才发现所有盆里的土壤都长出了一层白白的细毛,像发霉了一样,不知是好是坏。应该有很多时候我都这样忽略了它们,虽然就生活在我的身边,每天可见,可是没有爱与付出,一样是陌生的如初次见面一样,多可怕啊,熟悉的陌生人。
睡前祈祷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可是黎明将起的时刻,又希望黑夜可以无限拉长。煎熬、疲惫。睡前,耳边的蛙声像几百只鸭子在嘎嘎叫,声音又出奇的整齐划一,明明住在高楼上,却有一种睡在池塘边的错乱感。现在我很少会在夜里做梦了,有时候一觉醒来,都不知身在何地,身处何时,那应该就是睡死过去的感觉吧。我最喜欢早上醒来,梳洗过后,出门前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发现时间尚还充足。于是,我又躺回床上,床前有扇窗,晨风带着清凉从细细的窗纱里溜进卧室,我最喜欢把脚底板露出来,因为我能感受到风在我脚底游走,轻柔而惬意,最好的晨间按摩。床不大,可是哪里都是触手可及的清凉。我闭上眼睛,也会留心去听听这个世界的声音,其实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但是这一刻,烦心的事还是会被抛在一边,我贪恋这样的时光。
昨夜睡得极早,早晨也醒得很早,答应同事早上起来去跑步,在跑与不跑间犹豫着,她倒是很准时的发来信息催我下楼。起床出门不过十分钟,还没有到六点,外面已经有热度了,不知道是昨日的余温未消,还是太阳已经在酝酿着今日份的酷热。太阳出来的确实很早,六点多便能看见它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没有风,天空还是一片惨白,其实夏天的天空是很漂亮的,不同时刻有不同的美,只不过因为太阳的那份灼热,人们很少抬头仰望。出了一身汗,顺便买了两个大饼边走边啃,被楼上的邻居看到,一路回头张望我,不知道是在想我为何起得早还是夸我胃口好。回到家,到处找水喝,妈妈送来的西瓜,放了好些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刀口刚刚碰上瓜皮,西瓜“嘭”的一声便裂开了,这短暂而又有力度的声音提前揭晓了西瓜已经熟透了的谜底。红红的瓜瓤粉粉沙沙的,尝一口,味道没有昨天外面买的西瓜那么甜,妈妈种的西瓜绝对的绿色无污染,顿时对外面西瓜甜的真实性充满怀疑。我把西瓜切成小块放到盒子里,然后放进冰箱,准备上班的时候两个人在办公室当水果吃。洗了澡,洗了头,还洗了衣服,再出门的时候,发现起风了,树木花朵都在风中摇曳。原来今天有风呀,我在心里说“七点了,风姑娘今天你可起晚了”。
因为起得早,白昼总会被拉长,因为有事做,时间又总是很短暂。夏天办公室中间的走廊里,有冷气在脚底流窜着,感觉自己步步生凉,从空调屋里走出来,空气像个高烧的孩子,我就像是一只测量温度的温度计,一走进空气中,身上的凉意瞬间就被外面的热度包裹住,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觉都带着非比寻常的热度。这一热倒是有一点好处,不知道饥饿,一天吃一餐都可以,还没开始跑步,就感觉自己已经瘦了,一上称,体重终于又变成了两位数。
夏天,已经度过了很多夏天了吧!夏天的故事又还记得多少呢?我在脑中像翻书一样回忆,几乎都是片段性的画面,好像没什么值得纪念的事,也许是人生过于寡淡吧,那么多的夏天,好像都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在呈现。在这个夏天,妈妈带着戏弄的口气说我总是谁真心对我好,我就把谁当爹娘。她在我无意的时刻很认真的说了这句话,我没有回应她,她可能以为我没听到,其实我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妈妈说话总是意有所指,我又怎会不知?可是我该怎样回应,真心付出去了又怎么再收回来。夏天的故事很多很长,我只希望有些故事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能够快点随风吹散掉,连影子都不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