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子
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今天,你以为大家都很在意金钱;
你以为关于“看到的月亮”只是一种假象;
你以为某某的欢天酒地,铸就了他的“浪”;
你以为某人的谨言慎行,就是温顺不逆反。
其实不然。
今天继续读毛姆《月亮与六便士》,9-14章,大概归结于:梦想与现实的差距
1、你找到根植于内心的激动了吗?
2、若有,是愿意改变,还是继续维持现状?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就连毛姆自己也测不透、说不清;它们或许平衡而立;或许仅一步之遥;或许很远很远,像天和地的距离。
毛姆从艾米那出来,安德鲁上校也跟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太可恨了,抛妻弃子去各个高档场所逍遥,享受个人的快活人生,简直就是卑鄙。”
“我要亲自去趟巴黎,找出证据,他最好是不要让我碰到,我会把他打个半死。”
两天后,艾米遣人给毛姆送来一封信,说要见他。
她一个人在家,一袭黑衣,尽管经历了感情伤害,她仍然按照礼节穿上合乎礼节的衣服,这让毛姆非常惊讶,惊讶于一个女人的镇定和生存能力。
见到毛姆她乞求:求你帮助我去趟巴黎,看看查理好不好?
“我姐夫要去,但他去只会雪上加霜。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托付谁了。”
“我跟你丈夫都没说过几句话,他不认识我,十有八九会让我滚蛋。”毛姆试图拒绝。
“你们不认识刚好,如果我姐夫去,肯定会被气得七窍生烟,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打起来,我觉得你去最好。”
毛姆非常为难:“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艾米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毛姆不再说什么,此刻他内心只有一个场景:他去巴黎找到她丈夫,告诉他,我是你太太的朋友,想和你谈谈。
斯特里克兰会是什么反应?直接打开门,让他滚蛋。
毛姆越想越悔暗:无疑,到时候肯定会灰溜溜地出门。
这时,艾米突然笑了:这件事实在太突然,我们结婚十七年了,我做梦也想不到查理会是这样的人。
“他到底爱上了谁,我没有察觉到一点征兆。他即便讨厌我,还有两个孩子啊,他怎么这么狠心,连解释都没有,简直是不近人情。”
毛姆说:“只有一个解释,他已经变心了,能让他鬼迷心窍的女人,显然他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还没敢向孩子们透露消息,一早打发他们开开心心去学校了。”艾米声音有些哽咽了。
“他们该怎么办呀,可怜的孩子,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艾米攒足所有的力量,在孩子们面前装做风清云淡。这正是一个母亲的伟大,即使自己去承受多大的重量,也不愿让孩子们受伤。
前往巴黎的路上,毛姆不免有些担心,这太冒险了,他越想情绪越高涨:自己成了帮劝一个出轨的丈夫。
到巴黎的第二天,毛姆租了一辆马车,前往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所住的酒店。
这哪里有高档可言,应该是个贫困区,简直就是一片狼藉,旅店门口一看就是为穷人服务的。楼层很旧,许是多年没有粉刷了。
“抛妻弃子跟一个女人到这里”想着想着,毛姆竟然怀疑起了斯特里克兰的智商。
通过一个阴暗的楼梯,毛姆找到了那个门牌,敲了门,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站在毛姆面前,他没有说话,显得已经不认得了。
毛姆故作淡定:“不记得我了,六月份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过饭。”
“哦,是吗?很高兴见到你,请进。”斯特里克林兰显得出人意料的快活。
毛姆走进去,房间很小,旧家具和一张大木床,衣柜和脸盆架子,满屋子都很旧很脏,这绝对不是安德鲁上校口中的那种奢华生活。
“你找我有事吗?”
毛姆看了他一眼,穿着件旧外套,胡子也是很久没刮了,整个人显得邋里邋遢,比起之前的光鲜、拘谨,此时的他更挺拔更自在了。
“哦,我是受你妻子之托来看你的。”
“我刚好要出去喝一杯,一起吧!”
他们走在克里希大街上,在一家摆在外面的咖啡馆前找了张桌子坐下。
斯特里克兰眼里闪着光:“我想迟早会有人来的,艾米也寄了不少信,我一封都没看。”
毛姆点了一支烟:“你知道她的痛苦吗?”
“她会习惯的。”
斯特里克兰的麻木简直是让毛姆无法形容,他尽量保持平静,以牧师的口吻想规劝他回家。
“我已经不爱她了,让她另嫁吧,我要换相活法。”斯特里克兰话语里透着玩世不恭、厚颜无耻的腔调。
恨着毛姆咬着牙:“该死的,你的孩子也不要了吗?有一天他们肯定会流浪街头的。”
“他们小的时候我确实很喜欢,现在长大了,没有什么感觉了。”
毛姆瞪了他一眼:“太没人性了,为什么要离开他们,你爱上了别的女人了?”
“当然不是,我要画画。”
毛姆直勾勾的看了他半天,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突然要画画。
“你都四十了知道吗?”
“所以我觉得再不画就晚了。我打小就想成为画家,可我父亲让我做生意,他说画画不赚钱。”
“你会画吗?”
“还不行。”
“你是在碰运气吗,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渺茫?当你把生活搞的一团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
毛姆简直是失望极了,这个故事已经没有他期待的情节了。
“我得画画”他重复道。
毛姆拼命解释:“假如你将来撑死成为三流画家,你觉得放弃现在值不值得?你之前是那样舒服的生活,但艺术家就不同了。”
“你他妈的真是个蠢货”他骂道。
“我都跟你说了我就得画画,这事根本由不得我。如果一个人掉进了水里,他会不会游泳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他得出来,要不会淹死。”
斯特里克兰声音中透着一股真挚,毛姆都快感动了。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内心挣扎,非常强大,可以盖过一切。
毛姆重新又好好打量了他一番:旧外套,脏兮兮的礼帽,裤子也松松垮垮。手也不干净,下巴的胡子上面还有红色的胡楂。
毛姆又一次问道:“你不会再回去了对吗?即便他们靠乞讨为生,你也不在乎吗?”
“让她去死吧,我一点也不在乎。”
毛姆真想上去揍他一顿,他控制住了,震慑住他的是斯特里克兰身上那股强大的气流和热情。
“好了,话说完了,我们吃饭吧。”
从巴黎回英国途中,毛姆反复思想斯特里克兰的行为,很费解。脑海试想种种让他义无反顾的理由:
1、他是不是只想冲破这种令人烦闷的桎梏?
2、他灵魂深处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创作本能,曾被生活掩盖多年?
3、上帝要抓住一些有钱有势的人,直到他们屈服,最后不得不放弃尘世欢愉,抛弃深爱他们的女人,心甘情愿遁入空门?
毛姆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向艾米交待,他突然想起那天告别时斯特里克兰的一句话:“你告诉艾米,不要再找我了,我会换旅馆,她永远也不会找到我的。”
毛姆摇了摇头,满是苦笑,他不确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遇见了鬼,简直没有辩驳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