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逝去的爷爷

2018年6月27日13:00在我见到他最后一面后,安详的离开了。

火车站候车厅,耳边语音播报上车进站的声音忽得觉得刺耳,26号,23:00,等凌晨的车赶回家去见你最后一面,微信群里,叔叔像发了讣告一般告诉家里的亲人你现在已日薄西山,大限将至,憋着最后一口气等我们回去,此时我在图书馆,看到消息什么都不说都就开始大哭,脑袋开始发蒙,麻木地去吃饭,别哭别吃还是强忍眼泪,是的,我想去见你,见你最后一面。

回想起上次与你通电话时,你说你盼着我回家,说国庆叔叔会办婚礼你会回家吧,我在电话里忙解释说暑假就会回去,然后您又问暑假会回家吗,我忙解释可是您听不清,然后最后说了一句我呼吸不过来了,接不了电话然后就挂了,我听着那头没有了声音忽而特别怅然,我不想那是你说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不想……可是现实就是如此,回去见你时你只有微弱的呼吸,再也不能叫我的名字了。

赶回家时回想起我记事以来与爷爷发生过的种种,想起小时候下大雨你站在教室窗口旁给我送伞;想起你骑着老式自行车带我去老街吃馄饨,偶尔小赌赢了钱我给我买冰棍吃;想起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患病,精明却不失本心,在大街上跟别人争一毛钱而嚷口大吵,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一个不讲道理的老头,可是我又有多想你回到那个有精气神去跟别人争论计较的时候,现如今你却不能开口说话;想起初中你发病但却并不严重,我还能推着轮椅带你去街上看看老朋友聊聊家常里短聊聊退休工资涨了没涨,可那之后你病情逐渐加重,没多久就要去住院,在家整日卧床,床沿制氧机的咕噜冒水声大概是你孤独一人卧床时最好的陪伴。

那个时候你刚开始卧床,姑姑给你买了个老人手机,特意办了卡,孤独终老的寂寞总是喧哗爱热闹的年轻人所不能体会的,那个时候你就特别喜欢打电话给我们,打不通就一下子播十多次,大概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会比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更让人欣慰一点吧,有时候一下子碰到我们刚好很忙你却开启电话轰炸的时候我们也会不耐烦,但是一听到你说一个人在家时那刻的不耐烦又让自己开始陷入了自责。

高中和大学室友都说到过我打电话时说话声音总是会很大,一方面我嗓门大,一方面因为你有些耳背,每次讲电话时我总是要反复说几遍大声喊出来你才会听见,逐渐我养成了跟你打电话声音就会特别大的习惯,可是现如今我在翻看通话记录时却只停留在6月16日20:06分最后一通电话,那个时候端午节考科三和考六级写毕业论文,一切都是那么多的忙,现在想想当时有那么一点迹象时我回来了该有多好,姑姑也别打电话便自责自己之前还跟爷爷赌气,关机不接他电话,现在想想姑姑一边哭一边说后悔,人总是在真正失去了时候才会后悔。

妈妈说原本你撑不过那么多天,是一直跟他说我在期末考试等几天,然后就点头,在我这个长孙看完他最后一眼后,你安详的离开了我们。我在想还好我连夜赶过去了,虽然耽误了两门期末考试,如果我考完的话就真的看不到你最后一眼了,那也许会遗憾一辈子吧,一辈子又会有多长了,我想……我做在你床沿,看着你蜷缩在那就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你手脚有些许冰凉,但是却在大口的呼吸着,是那么的急促,每一口都是最后一口,我握着你冰凉的手想捂暖却丝毫没有办法,我渴望奇迹发生却不可能发生了,一嘴唇干裂出血我拿棉签弄水去抚湿你的嘴唇,你的身体旁已经有一些苍蝇在飞,我知道你时日不多,我就这样握着你的手听奶奶讲你这几天的变化,那个时候我强忍住不哭但还是哭得无法自拔。爸爸送我来火车站一路上也在那哭,在火车上听到你的消息也还是在那哭。在归途我写下这些文字,都说生命是一个轮回,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来时是小孩去时是小孩,可是你走时不说话也一动不动,我多想你能叫我的名字,我多希望我大声呼唤爷爷你时你可以回应我哪怕眨一下眼睛动一下手指也好,但是我知道爷爷你心里都知道,知道我来看你了。

奶奶说你可能太留恋太不舍人世了,才会看到我们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临终交代,没有赠别遗言,回光返照那天也只大叫我爸的名字叮嘱他不要抽烟,只说你要去医院要去住院然后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回想起这么多年,你也病了这么多年,一直靠氧气维持着,这么多年来你刚退休就发病,刚开始的不严重到不能走路再到不能出门再到不能脱离呼吸机,一步一步我无法想象你的坚强,虽然你有时候很固执脾气很暴躁也很在乎自己的钱,但是你却总是在过年过节塞红包给我,叫我买点自己想买的东西,去年暑假自己赚了一点钱说给你们一人发一个红包你却一直不收,想起双十一给你买的鞋你很高兴但是有点怅然的说爷爷我也穿不了几天,但是又转念说好暖和,想起春天回家你跟我说你想要一个手表,我就说我跟你买,表寄回家表带太长奶奶和你都不会弄,你说你等我回家帮你弄,然而物是人非,人永远想不到未来与意外哪个先到来。

逝者如斯,生者坚强,愿天堂的你没有病痛,活着的人要且行且珍惜,好好爱自己身边的人,见一面,少一面,最后一面……过好每一天,把他们的那一份也活出来,加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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