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我上大学后买的第一份《体坛周报》上这样写着:《体坛周报》是如何如何怎样怎样的优秀男性以及时尚女性的选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个伪球迷得继续当下去了。
很快,我发现这是一个不错的身份。我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人丛中找到了一个同好。我们因为这个身份而被公众视为“时尚女性”。
因为中国队在预选赛中首次让人看到了希望,2002年的世界杯,其实2001年就提前在中国“火”了起来。一个副效应是,身边涌现出大量的女球迷,包括许多妈妈级的。我的同好兼死党很不满意于女球迷忽如一夜梨花开遍,极为“不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哼,伪球迷。”却让我想起孔夫子的一句更难听的话,唯女子与小人云云。当然,我哪敢当面指出,其实咱俩也还不太清楚“越位”是怎么回事,只敢在球盲级的女生面前装装“专家”。
2001年冬天我们都很忙,但我们一点儿也不想放弃中国队的每一场预选赛。怎么办呢?
我跟足球的“奇缘”此时又毫无争议地显现出来。
死党在自习教室里偶遇的一硕士哥哥对她一见钟情,为了给自己争取机会,本不看球的他任劳任怨地排队为我们买每一场球的票(电影院里现场直播),并每人附赠一瓶汽水。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吧,硕士哥哥硬着头皮陪我们见证了中国队第一次冲进世界杯的全过程,他在爱情马拉松里却中途退场,自己将自己打败。到了春天,本已决定留校任教的硕士哥哥怀着满腔遗恨毅然南下读博。不知他是否还记得那些抱着汽水排队的风雪夜。
2002年夏天,我们的最后一个暑假。我们两人同样失学失业,连失恋都谈不上——我们都没有男朋友,无论过去的现实的还是潜在的。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我们“相依为命”地把一场场比赛看过。
那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游击战”。我们挤到证券公司的营业厅里大汗涔涔的人群中,站在17英寸的电视屏幕前,看土耳其人把穿着紫衣的日本小伙儿们送回家。后来又发现,点一只萝卜丝饼和一杯冰豆浆,就可以在豪华大酒店的小餐厅里混上一晚上——混一场球。中国队的最后一场比赛时,我们在海边的小镇消夏,居然也准点地找到了一家有电视机的小商店,谢天谢地,那家的老板也是球迷。
那一年的世界杯,我们看得最全,感谢那么多的比赛消耗了我们过剩的精力和过剩的迷茫。
后来,我在某伪球迷MM的博客里看到这样一段:“在02年的夏天,不需要熬夜,只是需要你日日出入酒吧茶坊,过那种颓废的日子。那一个月,有时一天要吃上十几个冰淇淋。苦的是,没有女人愿意陪我看球。更离谱的是,决赛果真是我一个人看的。估计朋友喜欢的球队都一个个地被淘汰,到了最后,只剩下我了吧。那时我临时支持巴西!那个俱乐部一样大的场所,有一群男人和一地瓜子皮。我大概在最后面,有点怕被人笑话的感觉,所以看得很安静。直到巴西两次进球,我淹没在人群中。”才知道,那时我们有“我们”,是多么幸福的事。
2006
零零碎碎,俱为琐事。未来也不见得会有什么重大的“世界杯事件”发生。但我已然被它改变,我已迷恋上这样的周期性疯狂、周期性“返老还童”。适度疯狂,让人快乐。
我将把这一部世界杯的回忆录写下去,以每个年代最时髦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