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HBO,第一印象恐怕是脑洞、性、节奏感。人们常常这样形容它:“It is not porn, it is HBO.”
然而HBO的这部剧“奥丽芙·基特里奇”,是一部走心的剧。我很偏爱这一类细腻的、慢镜头的剧作。就好像是平凡可以被人看见,痛苦可以被人体会。
有的剧让兴奋的灵魂飘出身体,有的剧能让世界回到内心。
这部剧,讲述的是一个老女人平淡苦楚的日子,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人生所有的苦都在这里了。可是为什么又让人这么沉迷呢?
它只有四集,像黑镜一样,精巧的像一场电影。
Olive Kitteridge冷酷乖戾,她没有喜悦。她从来不对儿子表达赞美,所有的语言都是责备和侮辱,这也导致了儿子长大后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她丈夫满怀期待的送给她一张贺卡,第二天却在垃圾桶中发现了它,她解释到“因为已经读完了”。她的父亲因有抑郁症自杀了,母亲也精神不佳,这也是她阴郁性格的来源。
Olive的丈夫Henry却是一个最最温暖的人。所有的人都爱他,因为他充满了温情,和对人的善意。他关爱这个世界,这让他显得格外亲切。虽日日面对妻子冰山一般的寒冷,可是他却是爱她的。Henry拥有一家药店,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助手Denise,是一个充满感情可爱又甜美的小孩子。她爱笑,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感觉。Henry大概比她父亲岁数要大了,对这样一个与妻子截然相反又可爱的小人儿是说不出的喜欢。
这个女助手也是苦命的人儿,深爱的男朋友在打猎时被同伴的枪误伤致死,Henry送她一只小猫咪又被她自己不小心开车轧死。每一次痛苦欲绝的时候,都是Henry在旁边照顾呵护着。Olive冰冷地看着,轻蔑地嘲笑她长的像一只老鼠。
Olive自己也有深爱的人,是学校的同事,她曾在海滩上温柔的躺在“情人”的怀里,两个人是克制的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日,Olive在餐厅生日聚餐的时候,“情人”在远处桌旁一个人默默的喝酒,深情地望着她。结果在酒驾回程的路上,却发生事故死去了。Olive悲痛欲绝。
Olive和丈夫对彼此的事情心知肚明,却没有在生活中过多提及和干涉。我想这大概就是成熟的老年夫妻生活吧,是我所感叹又不太能理解的。
悲伤的事情开始陆续发生。
可怜的老Henry中风不能动弹,Olive趴在他的胸口,表达着对他的爱和依赖,日夜像照顾孩子一样的守护着。又痛又温暖。
老Henry去世了,剩下她和一条老狗。儿子对她充满了怨恨和敌意,住在遥远的地方。Olive只身一人,寂寞得听不到一声回音。
她牵着老狗,她说"等我的狗死了我就自杀。"
那一刻,泪崩。
我想,很多人都认真地想过死亡,在最艰难痛苦的时候,在最失魂落魄的时候,但也许唯一阻碍死亡的就是那个,会被遗留在世的,痛苦的需要着你的那个“人”。
Olive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乖戾的老头,年迈而古怪,寂寞而骄傲。他说到他的妻子死了时候,忍不住拿起手帕擦着眼泪。
陪伴了一生的伴侣如果先离去,那个留下的老人的寂寞,该如何承受?
他眼神空洞,悲伤而真切地倾诉:“我的妻子那么好,可是我却有了外遇。”奥丽芙·基特里奇说:“我的丈夫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可是我却那么冷酷。”两个世界上最绝望的人,相依偎,是孤独的滋味。没有回声的,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