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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家看望两位老人,给母亲洗了被子及大件的衣服。临走时,外婆拉住我,悄悄跟我说:“初八是我小母舅生日,我还得家去一趟。孙女婿要是有空,你让他来接我呗。要是没空,我就让侄孙女婿带我去。”
悄悄地说,是怕我母亲知道了,要说她。因为母亲不同意她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出门去走亲戚。
90多岁的外婆晕两个轮子以外的任何车,所以每次出门,都只有坐摩托车,由孙辈们送她去。
偏偏她这个老人家,越上了年纪,还越喜好串门子。我连忙说:“他有空有空,你赶紧别去叫人家带你,人家不放心带你这个老人家呢,家里人总还细心些吧。”
外婆今年93岁了。她的娘家,距我家10里开外。那里,早已经没有爹娘可喊了,只有一个弟弟和弟媳还住在那里,寂寞地守着几间老房子;他们的儿女则都搬到城里去生活了。
可是,说起那里,那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山村,那个已经没有爹娘的她的娘家,外婆依旧会说“家去”。
回娘家,在我们这里,女人们都会简称为“家去”,听着格外亲切。小时候听到外婆说“家去”,一直很懵懂:外婆的家,不就是我的家吗?她明明是出门去,怎么偏说“家去”呢?她难道还有第二个家吗?
等到长大一些,经的事多了,慢慢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再等到我也嫁为人妇,有了自己的小家后,有事回娘家,出门时,我也极自然地对老公说:“我家去了。”
-02-
那日和同事谈起夜间做梦,梦见自己被蛇咬了,梦中的场景分明就是自己的娘家,白墙青瓦,农家小院,零落的花草树木,甚至梦中我还听到了我的大伯父在说话,他的声音竟一点儿都没变。
我的描述引起了女同事的共鸣,年过五十的张姐,慨叹着:“嗨,还真是的,我18岁嫁到婆家,在婆家也住了30多年了,娘家的哥哥早已在外地成家立业。父母去世后,我也很少回那里了。
可是每次做梦,梦见的还是娘家的几间破屋,村子前面的那条小河,满河滩的杨柳,还有自己小时候的玩伴。真是奇了怪了。”
方姐说,她家的一个女邻居,在金融部门工作,单位效益好,薪水丰厚。可此女对自己极为俭省,可以几年不添置衣服,却极顾着娘家。
虽然她的父母早已过世,可是,她对娘家的弟弟弟媳以及侄女,真是不要命地好。每次给自己儿子买新衣服,也必给侄女买;买吃的喝的,侄女也必有相同的一份。
过年的压岁钱,都是几千几千地给。惹得老公恨恨地对儿子抱怨:“你这个娘啊,我们家算是白娶了!”
我的婆婆,年近七十,娘家父母均已过世,但隔三差五就嚷嚷着要回娘家去看看,说不然心里不踏实;逢年过节,更是记挂着娘家的弟弟、侄子、侄孙,说要家去给她侄孙子送压岁钱,要给她侄孙子买箱牛奶送去……
就是对自己的亲孙女儿,我家的丫头,也没那么上心过……
那天我在理发店做头发,闲聊中,老板娘说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回娘家的梦,竟也是和我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场景……
可见,娘家,在每个女人心目中的位置之重,是哪里也代替不了的。
嫁做人妻的女人,无论身在哪里,无论年龄多大,永远都会记得自己的娘家:那个小时候的乐园,那些光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那个有爹娘、有老屋、有几只鸡鸭猫狗的所在,那个让我们一辈子魂牵梦萦的地方……
回一趟娘家吧!哪怕,那里再也没有了亲娘可叫;哪怕,那里再也没有了鸡飞狗跳;哪怕,娘家的老屋也已经破败不堪……
让我们重温那熟悉的场景,品味那亲切的气息,放松那紧绷的神经,享受那久违的亲情吧。然后,你会觉得,娘家,是纷纷扰扰的俗世红尘里,女人们最为温暖熨帖的心灵港湾。
轻轻问一声:嫁为人妇的女人,今天,你是否想起了自己的娘家?
本文作者栀子是我的母亲,是最爱我的人,也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栀子因病已经离开了,但是她的文字,她文字里饱含的充沛的情感会带给读者深深的感动与感悟,我就是她最忠实的读者。
为栀子出一本书是我最大的梦想,您的每一次阅读与点赞,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