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意识地沉醉在梦乡深处,“吁吁…吁…”内心一紧,渐渐有了意识。此刻伴随着起床笛的节奏,几栋寝室楼下和楼道内此起彼伏的哨声正激烈吹响争先恐后。大脑沉入在一片虚无里,整个身体一动也不想动,好像也不能动。眼睛也是闭着的,似乎被控制了,就只想这么静止下去。
听着喇叭里的音乐,这个梦一般的早晨啊,还没回过神来。我不应该还躺在自家小窝,吹着空调,享受夏日清晨的静谧与清凉,呼呼而憩,怎地一下子就跑来学校了,思绪错乱地胡思乱想。不愿接受来到了学校又要早起的事实。笛声过后广播里的歌声继续气势澎湃地扰人清梦,寝室里回荡着喃喃的哀叹和连连的哈欠,辗转翻滚地挣扎着和自己的床难舍难分。渐渐地同学们一个个起床洗漱的动静越来越大,我试图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欺骗自己,更不能纵容自己。接受现实的我闭着眼睛哼唧地躺着伸展身体,四仰八叉地仰着,露出双腿双脚。
“都动作快点啊,在歌声停之前赶到操场集合。”阿姨吹着哨子,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在楼道喊着,我被电着般猛地跳起来,班主任昨天晚上嘱咐过,全校统一铃声起床,三首歌十五分钟的时间整理内务,然后赶到操场集合。现在已经是第二首歌了,我慌乱地换好衣服,钻到洗漱池,方寸之地此刻人气旺盛,挪不开步却还不能不赶时间往里挤,大家都挤在一处,洗脸的,刷牙的,上洗手间的……
陆陆续续也已有人收拾好走出寝室,往操场赶去。歌还在热烈地渲染着激情,哨声更加不甘示弱地添油加醋,营造着紧张急促的气氛。寝室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歌声刚落,更加催动人心的“运动进行曲”响起,超强的节奏感感染得我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唉,改不了磨叽的毛病,大家都已整装出门,我还踩着个拖鞋满寝室乱窜。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但不是带着琵琶女那般“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优雅温情。跌跌撞撞、没头没脑、风风火火地一路狂奔才是我当时的状态,还好没有像《平凡的世界》中孙玉亭那般踉踉跄跄地飞出自己的破鞋。刚下楼就被门外的校领导在震耳哨声背景下从丹田处“都给我快点!”的一声吼给唬住了,拔腿冲门过去。突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音乐停了,道上前前后后还有大批和我一样马拉松队员般跑跑停停的同学,拖着懒怠的身躯你追我赶。
带着假期懒散的我们在操场上混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经过学校领导和班主任的指点,“调兵遣将”,所有同学都井然有序地分各个班级站好。我又很幸运地占据了队列的“鳌头”,这就是个子小巧的唯一好处了,再说古有晏殊,外有拿破仑,都是短小精悍之辈,这精神胜利法也是被我运用得极好。
我们所集合的操场其实是个篮球场,好多篮球架在队列中竖起,操场上有一个主席台,两旁是贴着地板砖的看台式台阶。这时一个短粗脖子紧嵌在白衬衫领口上,两颊接近脖子的位置膨着肉,头发梳得顺溜的领导拿着话筒走向主席台,稳定从容的气质如春风拂来。他站在我们的角度来说明我们刚上学,来到一个新环境的心情,幽默的话语,恳切的建议,深入我们的心,惹得下面不时传来片片笑声,让新来没有归属感的我们内心有了丝丝温暖。并抑扬顿挫地向我们介绍了学校军事化管理的各种规章制度,让我们做好适应学校新生活的准备。这个就是我们的费校长,从善如流不愠不燥,听他在主席台上讲话,总能有如沐春风之感。
集合完解散后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教室开始早读了,书声朗朗,“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们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