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有多久没来这里了,今天特意赶了个早,七点不到,就踏上了这曾给我留下无数记忆和情怀的故地。
弹指一挥间,离初次到这圣地时光已挥去近45年。那是1978年的春天,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个充满光明的日子,那位伟大的老人,把我这个早已不抱求学之希望,已认命脸朝黄土背朝天,巳安心修理地球的山沟里的,21年没出过乡镇的农家伢子,送到了这个大都市——长沙城。
我们学校就座落在这南岳第72峰的岳麓峰下,踏出学校几步,就可来到山上。那几年的朝朝暮暮,我几乎都在这里度过。坐在某一树下的石头上,要么温习功课,要么放下书来,静静地思考着理想、前途,有时忽又想起我那劳累的父母,该不该给他们写信要几块钱?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吧,掏出饭菜票数数,看看13.5元的菜钱还剩多少,能不能吃到月底…有时也和同学在树荫小道上散散步,聊天打闹嘻笑一会,挥去生活上的忧愁。
上课之余,我常常在这山上,一是我喜欢这山,感受这山的灵气,汲取千年学府里伟大故人的动力;其二也是因衣袋空空,避免上街的尬尴。
因为来得多了,这里当年的一草一树都认识我,熟悉我的脚步声,听得出我的朗朗读书声,当然我也认识它们了,我们是天天陪伴的好朋友,它们总是用微笑欢迎我的到来,我总是轻轻的抚摸着它们的身躯,祝福它们早安、晚安,渴吗?晒吗?
但是,今天它们好像不认识我了,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我,似曾相识又不相识。我也不例外,今在这爱晚亭处,我睁大双眼,极力寻觅着当年为我遮阳挡雨的大树,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认出几位老哥,我依然抚摸着它们,不禁让我凄然泪流,它们当年光滑鲜嫩的皮肤,经不住50年的风风雨雨的磨难,今已是皱纹满满,沟槽深深,靑翠欲滴的绿叶,也是微微发黄,它们的先辈更是不知飘落谁方?当年的小树苗,今应该长成了参天大树,我是怎么也认不出它们了。50年了,作为生命的离别实在是太久,可它们依然在这深情的等我,盼我。可能也恨我,恨我这无情汉不早点来,可知我这老朋友的人生苍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