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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起碗,想喝一口粥,想起躺在床上已近弥留的女儿,泪水禁不住滴到碗里,又放下了碗。
蔡旭来到妻子上班的单位代妻办理死亡手续,在领导面前红着眼说:“唐如嫣会这样,都是因为嫁给我后,生活繁琐压垮了她,是我害了她。”
他带着两个小外孙去上学,风雨无阻……
时光倒流二十年,唐如嫣的父母都为她考上师范学院而高兴,再过几年,毕业后就能当上老师了,父母对女儿的未来充满憧憬。
唐如嫣毕业后,回到家乡当一名小学老师,她阳光灿烂,工作积极,待人诚恳,不计得失,不管哪位同事需要帮忙,她都乐意帮忙,也有能力帮到别人,所以,深受大家好评。
唐如嫣在教育教学工作上,更是做得非常出色,荣获很多荣誉,深受同行好评,更受学生喜爱。
“如嫣,你都24岁了,可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啊!”唐母有一天调侃女儿说。
唐如嫣说:“妈妈,我现在每天都挺忙的,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既然这样,我让亲戚朋友帮你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适的,介绍你们认识,然后,你们自己去交往看看。”唐母并不放弃。
“好吧,那就试试看呗。”唐如嫣并不抵触。
很快,有人给唐如嫣介绍了一个人,初步了解到这位男生叫蔡旭,比唐如嫣大四岁,在外地一家大公司上班,发展前景不错,但因为工作的原因,每年能回家的时间不多。
对于蔡旭的各方面条件,唐如嫣还是挺满意的,就是异地恋,特别是考虑到结婚后需要分居两地,唐如嫣有点接受不了,所以这次的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唐如嫣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并不太在意,依然认真上班,唐母对女儿的事情却一直放在心上,继续请人帮如嫣介绍男朋友。
但是,后面介绍的好几个人都没有看上眼。
时光流逝,转眼过了八年,唐如嫣已经32岁了,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父母都已经急了,她自己急不急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一天,又有人给唐如嫣介绍了一个人,他就是蔡旭,这不是同名而已,而是八年前曾经说过的蔡旭。
天意弄人,八年,他还没娶,而她还未嫁。也许是觉得这是天意,又或者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这次唐如嫣不再执意两个人分居两地的诸多不便了。
三十二岁这一年,唐如嫣决定嫁了,就嫁给了八年前没有走进自己生命里的蔡旭。
蔡旭家里除了有父母,还有哥哥嫂子一家人住在一起,他要娶唐如嫣回家,房子就不够住了,所以,蔡旭回家按揭买了一套房子。结婚后,蔡旭和唐如嫣有了自己的家,虽然这个家经常只住唐如嫣一个人,但这样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第二年,蔡旭和唐如嫣迎来了宝贝女儿,生活虽然累了点,但唐如嫣的婆婆过来一起住,也不影响如嫣产假后继续上班,蔡旭也可以在外面工作。
好景不长,蔡旭的哥哥因为赌博,负债太多跑路了,嫂子也带着儿女回娘家了,唐如嫣的公公只能搬过来一起住。
当同事关心唐如嫣,问起她家里的情况时,她只是笑笑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公公每天三餐不会跟我们一起吃,我们得拿到茶几上,他自己一个人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蔡父这样的做法在外人看来很不理解,但在唐如嫣看来也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因为哥嫂出了这样的事情,蔡旭特意请假回家几天,在回去上班前,蔡旭说:“如嫣,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对我们这个家照顾不周,家里的事情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呢?我们是一家人,我辛苦一点没有关系的,你放心去工作,家里有我。”唐如嫣对自己,对这个家还是充满信心的。
又过了两年,他们的儿子降临了,但是,儿子的出生并没有给唐如嫣带来一丝欢悦,由于先天有些不足,儿子一出生就被抱到保温箱。
这对于唐如嫣来说打击特别大,儿子的问题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这个儿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蔡旭的母亲身体也不好,唐如嫣的公公指望不上,蔡旭又在外面工作,女儿还小,儿子又这样的情况,唐如嫣的父母虽然有来帮忙,但更多的事情还是压在她弱小的肩膀上,需要她去面对。
所有的这一切对唐如嫣来说,只能说是比较大的困难,会使她心痛如绞,但并没有击倒她。
面对这样的局面,唐如嫣把自己变成超人,婆婆该医的医,儿子该治的治,家里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产假结束后,还有学校的工作在等着她。
就在唐如嫣回学校工作不久,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经过检查,她才知道自己得了乳腺癌。这对于唐如嫣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她不得不请假就医。
按说这个病如果能及时就医并保养得好,问题并不是很大,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情况,家里的重担依然压在她的肩上。儿子需要她带去医院看病和陪护,蔡旭只能偶尔请假回来几天,这样也就耽误了唐如嫣自己的病。
除了蔡旭在外面工作,住在一起的五个人,公公指望不上,婆婆身体有很严重的病,女儿还小,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情况也不好,唐如嫣自己又得了这样的病,一个家几乎处于摇摇欲坠的境况。
尽管这样,唐如嫣依然拖着病体咬着牙支撑起这个家,她也不敢让蔡旭辞职回家,虽然自己有工资,但远远不够目前这个家的开支。
就在家里急需人手之时,唐如嫣的婆婆还是没能坚持下来,因病先走一步。如此境况,唐如嫣几乎是要崩溃了,自己的病没能得到改善,反而严重很多。
而在唐如嫣的心里,救治儿子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她应尽的母亲的责任。
直到儿子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唐如嫣才决定到大医院治疗自己的病。蔡旭就在离家几百公里的城市上班,他联系了一家医院,唐如嫣把儿女寄养在娘家,自己一个人就到医院了。在她住院期间,公公也回原来住的地方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后出院回家,但唐如嫣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还要定期到医院进行化疗。
现在的唐如嫣已经不太方便出门了,儿女寄养在娘家,她自己在家里,母亲三餐做好了饭,唐如嫣的父亲就带饭来给她吃。
到了跟医院约定的时间,她就自己乘车到几百公里远的医院进行化疗,但是身体一直没有好转,反而更加虚弱。为了方便照顾唐如嫣,她的父母把她接回家。
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唐母也心疼不已,但这是自己的女儿,她现在继续承担起母亲的责任虽然有点难,但唐母无怨无悔。唐父每天就接送两个外孙去幼儿园,他们都在努力减轻唐如嫣的负担,希望她能战胜病魔。
也许是这几年心理和身体一直处于高虚耗状态,唐如嫣的治疗效果很不好,她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力在逐渐减弱。
蔡旭也感觉到情况有点严重,就申请到离家近一点的市区公司上班,但是,这样也不能天天回家。
有一个周末,蔡旭在丈母娘家,两手各抱着一个孩子,孩子难得有父亲的陪伴,都很高兴,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躺在床上忍受着病魔带来多大的痛。
岳父和岳母也在旁边坐着,蔡旭看了看妻子的房间,低声说:“爸,妈,这些年我对如嫣和这个家照顾不周,我对不起大家了。如果,如嫣不嫁给我,就不会这样了。”
看着蔡旭流着泪的脸,唐父沉默不语,唐母说:“孩子,你也不要自责,这也许就是如嫣的命。”
蔡旭的女儿虽然听不懂外婆和爸爸说的是什么,但她看到外婆和爸爸在流泪,马上抽出了纸巾分别递给外婆和爸爸。蔡旭接过纸巾擦了擦泪水,同时把女儿抱得紧紧的。
对于唐如嫣的病,蔡旭也跟医生商量后尝试了多种治疗方法,但是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这一天,蔡旭又来到了岳父家,在唐如嫣的房间里,蔡旭牵着躺在床上的唐如嫣的手,哽咽着说:“如嫣,我对不起你了。”
“蔡旭,不要这样说,如果我好不了,你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唐如嫣吃力地说。
蔡旭紧紧握着如嫣的手,点了点头。
最后,就在唐如嫣四十岁的那年冬天,她走完了这一辈子的路,就在娘家永远闭上了双眼。
这样的情况在唐如嫣的家乡,是很少见的,嫁出去的女儿,最后在娘家结束生命,这的确很少见。
责任,每个人都有他生命里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这种责任就是对儿女的爱,在爱的排行榜上,有的人把这种爱放在第一位,甚至是不顾自己的生命都会去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