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董涛从教职工宿舍楼出来，一路小跑着往学校赶。教职工宿舍虽然和校区是两个院，好歹不算太远，紧走几步就能赶到学校的后门。
学校后门附近有一小块空地，算是个停车场，早上有个小贩会在这里卖油条，方便来回进出的人们，不到中午就会散去，所以在没有上级检查的时候，保安不仅不赶，有时候还在摊子上一起吃东西。
晚上，经常有些车停在那里等人，有二、三十万的越野，也有低端点的比亚迪，奇怪的是，都喜欢在后备箱外面放瓶绿茶或冰糖雪梨。董涛以前感觉很奇怪，后来同事孙姐咬耳朵告诉她：这是买春的“暗号”，绿茶代表300块，雪梨代表400块，一些女孩拿着车主的饮料上车，喝他的水，意思就是“和他睡”。董涛听了暗暗咋舌不已，心想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自爱了。
今天早上，经过空地本想买根油条填填肚子，却发现炸油条的小贩不在，惯常炸油条的地方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大清早的，车顶上放着一瓶冰糖雪梨。车身还在微微晃动，瓶里的液体随着车子晃动，左右摇摆着，溅出的水珠顺着车顶流淌下来。
走进了，董涛皱着眉往车尾一撇，心里顿时一激灵。
一只手，紧紧贴着后车窗，在向车外的人无声的示意着什么。长发遮掩下的脸很白，却不像一般女孩儿肤色的那种白皙，似乎被水泡过多日的白桦树皮，微微浮肿。半张着的口黑黝黝的，像是一个不见底的洞。
董涛差点叫出声来，才知道这大概就是网上流行的女鬼车窗贴纸，看上去太真了，车顶的水流下来正好滴在“女鬼”的脸上，泛着晶亮的油光……她定了定神，才紧走几步，赶去上班。
大概是没吃早饭的缘故，董涛一上午都不太舒服，脑子里总是回想起那辆晃动的面包车，什么活都做不下去，孙姐看她脸色不太好，问她怎么啦？
董涛讲了在小广场上被面包车后面的贴纸吓了一跳的故事。孙姐抿嘴直乐：
“你呀！那肯定是有人在里面车震！”
“大清早的，谁有病啊在外面做那个事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有这种人喜欢这调调，刺激。再说了，不是有贴纸吗？看不到里面的。”
孙姐撇撇嘴，又看了看董涛有些发白的脸。
“这是没吃早饭，看到脏东西瘆得慌了，我这里有阿胶糕，你吃上几块吧！”
“不用了，马上下班了，下午没课，我回去歇会儿就好”
董涛一边客气着，一边收拾东西下班。
回去的路上，还没走到后门，一大群人远远的围着空地指指点点着。董涛正不舒服呢，实在不想绕远走正门，
于是迟疑着向前凑，听有人念叨着：
卖油条的见有面包车把他地盘占了，就上前去踹车，结果车里面有人在车震，男的出来要揍他，他多结实啊！一拳把男的打晕了，吓得里面女的喊救命，他就起了色心，上去把那女的摁住，弄完以后，男女都捆起来，拿汽油倒车上，一把火，连车带人都给烧了……
董涛想着早上那辆面包车，不知道那时候车子的微微晃动是因为那对车上男女在亲热，还是卖油条的小贩已经下手，想想后车窗的那只手和鬼脸，心里更加发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