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高高祖管理公司后,名城发展的势头一直很好,后来,公司的最高管理者就一直是我们陈家人。不过,名城集团是由两位大人创立的,很多年来,他们两家一直是公司的大股东。”
名城集团不是上市公司,所以很多方面都是对外界保密的,甚至连陈振这个新董事长都不知道公司的股份掌握在哪些人手里,因为他没有股东名册,每次开股东会都是那几个现人。
在他接任这个职位之前,老爷子一直是公司最终决策的那个人,他以前认为,公司的股东名册应该在爷爷手中,而老爷子应该就是最大股东,不过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九州统一后,名城公司更多的是做实业,渐渐成为一家大型集团公司。后来,由于某种原因,明公的后人将他的股份转给了诚公后人,几代传下来后,最后传到伯邀父亲的手里,我叫他成叔叔,他接管了名城集团几乎所有的股份。”
原来公司几乎所有的股份都是在一个人手中,那自然也不需要什么股东名册了。
“八十年前,多多少少因为伯遥的缘故,成叔叔发生意外,成了植物人。不过,在这之前,他已经立下遗嘱,在遗嘱中提到如遇不测,他所持有的股份都留给伯遥。意外发生后,伯遥非常懊悔,为了救他父亲,他们四个人去了百慕大。”
“在去之前,为以防万一,他将成叔叔留给他的股份委托我管理,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是公司的最高决策人。不过,现在好了,事情有眉目了,如果你成爷爷回来,他托我管理的所有股份都会还给他。”
“原来,您要我寻找的成伯遥爷爷就是公司最大股东啊!”
陈振以前不知道这些详情,此时听老爷子一顿细说,恍然大悟。
老爷子眨了几下眼睛,成伯遥与他及陈振之间,有着更深层次的复杂关系。
他刚想说,又停了下来。
因为这时,医疗室的门打开了,一位穿白大褂,戴白手套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递给陈义驰几张检验报告。
“马克,全部检查好了吗?宗铭怎么样,他能醒过来吗?”
老爷子站起身,右手接过报告纸,并没有看,而是有点焦急地问。
“陈老爷,这位病人身体状况很好,并没有受到什么物理伤害,全身上下包括内脏器官都运转正常。只是脑细胞活动有些混乱,大部分处于一种受抑制的休眠状态,小部分却活力旺盛。”
叫马克的这位,是一名医学家,他指着报告上的脑部检查图向老爷子解释。
由于长期和名城集团的九州人打交道,他的普通话说得倒是流利。
“我在夷洲接人时,花连医院的龙院长当时也这么说,他说病人的脑部活动很奇怪,但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具体的原因,所以也无法让病人苏醒过来。”
陈振和马克一样,称呼赵宗铭为病人,没有称他为爷爷,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你们找到具体原因了吗?”
老爷子抬起头,向马克问道。
“我们发现了一些端倪:在他大脑语言中枢、视觉中枢、大脑皮层等区域,我们发现了两类微型生化物。其中一类没有生物活性,固定存在于这些区域;另外一类具有生物活性,正四处游走,吞噬着前面那一类。”
“我们使用纳米医疗机器人进入他大脑内部,取出几个含这两类物质的脑细胞,把它们提取出来做成分分析和光谱分析。结果发现,这两类微型生化物并不属于当今世上已知的物质,而且有些组成它们的化学元素我们都没见过。”
马克指着检验报告纸上一些细小物质的放大图片:“目前我们的结论是:病人可能正被这类无生物活性体控制了大脑而昏迷不醒,但是那类生物活性体却在帮助他清除这些有害物质,来帮助他的大脑恢复正常。所以,假以时日,等这种清除工作做得差不多时,他应该会苏醒过来。”
“听起来就像是病人脑部中毒了,而有种东西正在给他解毒一样。”
旁边的陈振细细听马克说了这么久,自己总结了一句。
“对,陈总说得非常形象。”马克微笑着称赞。
“有加速这种清除工作的方法吗?”
陈义驰急于让赵宗铭醒来,自然不希望还要“假以时日”!
“这种极微小级别的靶向清除方式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目前全球并没有这样的技术,更别说如何加速清除了,即使有我也不建议去做。毕竟,大脑是人最重要的器官,结构又太过精细复杂,万一不慎,会对病人造成很大损伤;另外,这类无生物活性体的清除是否会带来副作用,这些我们不知道的元素是否有毒性都不可知。不过,目前看来,这类生物活性体的清理工作是比较有效的,所以还是让它们来做好了,我们只需要等待。”
“你们认识这位病人吗,我很好奇,这两种奇怪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又是怎么进入他脑部的呢?”
马克从医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禁问了一句。
“嗯……他是我爷……爷的一个朋友,忘年之交。”
陈振见老爷子没有吭声,打起了圆场。
本想说他是我爷爷,但赵宗铭这么年轻的样子,说是他弟弟也许有人信,说是他爷爷恐怕没几个人信。
“嗯,是啊,多年没见过面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活蹦乱跳的,现在,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完全不清楚,现在请你们过来医治,就是想让他早点醒来,好问个明白!”
陈义驰点头,配合着孙子。
“我们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建议你们多陪陪他,多和他说说以前的事情,这样能刺激他那些清理好的脑细胞加速恢复,会有助于他的苏醒和康复。”
“好的!好的!我们等会就做。”
陈振看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开了一张七位数美元的支票,撕下来双手递给马克。
“真是辛苦你们几位了,这是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务必收下!”
看来马克对九州人的礼仪之辞颇有研究,他微微躬身,笑盈盈的伸出双手,接过支票。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陈总太客气了!”
“还请几位像以前一样,不要将这儿的事情泄露出去。”陈义驰在旁边补充道。
“陈老爷您放心,我们对名城集团的任何事情都一直守口如瓶。如果病人病情需要,请随时叫我们过来。”
马克向两位告辞,转身返回医疗室,招呼几位专家离开。
老爷子拄着拐杖,踱进医疗室,大床上面,赵宗铭全身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有的是输送氧气的,有的是输送养料的,还有的是连接检测设备的。
一位医疗护理机器人在旁边守护着,这个时代,机器人医生、护士已经投入应用,一些常见的毛病都能诊断治疗,但是特别的疑难杂症还得请人类专家来诊断。
不过这个机器人售价也是极其高昂,不是随便谁都能用得起。
“兄弟啊,八十年了,当初你们四人那么潇洒地离开,现在却只有你一人,孤零零地回来了!哎!本来……我还指望你回答我深藏多年的疑问,没想到,你却自身都难保!宗铭啊宗铭,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你让我这个老头子如何是好!”
陈义驰站在床尾,望着对面双目紧闭的赵宗铭,细语呢喃,却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手中的龙头拐杖把地面都戳得“咚咚咚”直响。
“爷爷您坐!刚才,马克说如果多和赵爷爷聊聊以前的事情,或许能帮助他快点醒来。”
陈振从其他房间搬来一把软椅给陈义驰,一边提醒老爷子,也是想安抚他的情绪。
“嗯,我先好好想想,要和宗铭说些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有的事情,在脑海里根深蒂固,宛如昨天发生,有些却已经朦胧飘渺,好似云消烟散啦……”
“你先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吧,我一个人陪着宗铭就好啦。”
陈义驰坐了下来,情绪稳定了不少,他在孙子面前一直克制着情绪,很少失态过,从小到大,他也很少打骂孙子,因为他内心认为自己亏欠了陈振很多。
不过陈振一直很听话,很懂事,这也让陈义驰宽慰不少。
“爷爷,我没事,我在这陪着您,这几天您为赵爷爷的事情,里里外外的,都劳累得没啥精神头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能有多累,没看见我昨天还练习了一个时辰拳法吗!”
陈义驰是一个骨子里不服老的人,听孙儿这么一说,似乎有点不乐意了。
“倒是你小子,这么多天为了宗铭把公司的事情耽搁了不少吧?还是赶快回公司去处理吧!”
陈振本想在陈义驰身旁听听他们几个以前的故事,但是看来老爷子并不想让他了解那些往事,委婉地要把他撵走。
他只好和老爷子道别,退出医疗室,在门口交代那个随身侍从几句,就离开了。
医疗室内,陈义驰坐在那儿,两眼望着床上的赵宗铭,目光游离,慢慢的,往事便如画般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