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人不可死
审讯间很安静,这种安静的气氛和陈寒水没有出现在审讯室时的气氛一样,并没有因为陈寒水的出现而被打破。周围的氛围也没有变化,没有因为陈寒水的出现变得紧张,也没有变得严肃,甚至没有变得尴尬。房间内的空气好像都在很早以前就为另外一个人的到来准备的很充分,没有让坐在室内的两个人有呼吸上的急促感。
两个人相互静静注视着对方,隔着一面能量玻璃,就这么坐着相互看着对方,谁都没有想先说话的样子,宛如好久没有见面的旧友,拥抱之前总要先看一看对方有没有什么变化。激动之情在这里肯定是荡然无存的。变化,在陈寒水的心里,眼里,乃至眼的张桐,他真实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时间好像在这间审讯室里都没有了具体的概念,所以陈寒水觉得他们俩在这样相互观察对方这个动作上耗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然而,在这个时间段里恰恰时间是陈寒水最最浪费不起的东西。此时陈寒水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上面许可的,能够进入这间审讯室和张桐见面那都是运气好打了一个不错的擦边球而已,被发现估计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沉默的注视,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你的伤好的怎样了?”
陈寒水开口准备询问张桐,不料却被张桐的一句关心抢在了前头。
伤口?被张桐这么一说,陈寒水想起自己身体上又被添加的新记号。竟然有那么一段时间陈寒水居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带伤的病人。
“已经好多了。”
“伤口在恢复那就是件好事情。当时在色达看到的你倒在血泊里的场景,我还以为你已经是活不下来了。”
“要是我那时候真的死掉了,是不是正好你们也如愿以偿?”
张桐听到陈寒水的话,脸上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表情持续的时间很短暂,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也不能肯定那表情就是属于微笑,或许是某种内心情绪的表现,是被陈寒水的话说中了?亦或是在嘲笑陈寒水脑洞太大,想的太远,完全偏了方道。张桐这样一瞬间的表现没有逃过陈寒水一直注视的双眼。
“怎么,看你那表情,是不是被我的话说中了?”
“关于有没有被你说中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发言权。况且纠结于一个已经产生结果的问题,这个问题本身的意义就没有价值可言。”
“那我们就来说说有价值可言的问题?”
“好啊,你想跟我说说哪些有价值可言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余波组织的?”
“什么时候啊?这个对我而言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概念。确切的说,我一直就没有正式的加入到余波组织里面。”
“没有正式?那就是说你其实并不是余波的人?那你为什么一直都在暗中给余波传递内部信息?”
“为什么?呵呵,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或许帮一个人的忙理由不一定要多充分吧,若非要有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和余波志同道合吧。”
“志同道合?和余波?一个想统治这个世界的人?”
“统治世界?你这个说法我不敢苟同。”
张桐对于陈寒水的话摇摇头表示否定然后又继续说道:“我第一次和余波见面是在十年前,那时候他也和你一样,只是一名特工。十年前,我还只是一名在色达研究实验基地里很一般的科研工作人员,头上顶着父辈的光环在色达研究实验基地工作。当时我被上级派遣去协助余波完成一项任务,也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余波。可能是因为聊的很投机,余波对我说了一些他自己的观念和想法。世界越稳定,就会结束的越快。当时的余波对于你们西南区十三局也就是现在的巴蜀五局内部很多关于灰暗问题所做出的态度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平静之下,暗波翻滚,责任与信念已渐渐被权利所吞噬。”
“过了十年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样子你很认同余波当时的想法?”
“那时候还说不上认同,但是可以说当时他的话给了我耳目一新的感觉。像我们这样的科研人员,在研究上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除了研究,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以外的事情,更没有去想过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样子的改变。”
“但是你却记住了余波给你说的话。”
张桐没有回答陈寒水的话,反而对陈寒水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科研人员在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吗?”
“什么时候?科研见成效的时候?”陈寒水看着张桐猜测着说。
“是的。只有在科研见有成效的时候我们才会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我们这类人既在走钢丝又在拼命跑,在色达研究实验基地工作这么多年里,我见过很多工作人员因为被研究实验的项目困住最后选择自杀或者是精神崩溃最终成为精神病。”
“照你说的意思就是说余波当时的一番话让你又看到了另一种新的生活希望?”
张桐微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生活希望,是另一种生命存在的方式。”
“生命存在的方式?”张桐用的词语让陈寒水略微的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这就是当时余波一番话给我的感觉。”
“为什么你会是这样认为的?”
“像我们这种做研究实验的在研发新项目的时候就像是在黑暗的房间里寻找着可以照亮房间灯的开关,我们永远却不知道我们自身所在的房间究竟有多大而且会有多少人和我们在一个房间里看谁先摸索到打开灯的开关。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当今世界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从建国时期的绝密资料到当今社会上的发生的像陆恒和林海这样的公众事件。我们都十分清楚的明白有朝一日我们面对的并不是他国入侵,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其他文明的入侵。在那些文明面前,我们是多么的弱小不堪一击。陆恒与林海这类事件的发生虽然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但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新的障碍。这种新的障碍不仅仅只是科技上的障碍,这类障碍是跨时代的,是我们从未接触的绝壁。因为这些障碍总是会让我们的研究项目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开始。所以一次次在黑暗中探索,每一次探索我们都必须把自己埋没在黑暗里,让自己忘记了自己还活着。这样的生活时间长了,我们就会情不自禁的反问自己,我们是真的还活着吗?”
张桐说到这里,眼神略微犀利的注视着陈寒水,说道,“陈寒水特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过被拯救的经历吗?”
“什么意思?”
张桐继续说,“同余波一起执行任务的那段时间正好是我人生最迷钝的时期,手中的研究项目进入无线死循环,生活圈子的范围也因为工作在慢慢的缩小。甚至有时候感觉自己对于外界的认知力在渐渐的退化,从一个面逐渐缩成了一个点。久而久之内心更是萌生了自杀的念头。这不是那种一闪而过的念头,它扎根在我的脑子里,越来越深。这样的感觉让我很痛苦,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生活。我告诉自己,从父辈那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那种为信仰而活的生活并不是我现在这样。”
“自杀?当时余波知道你有这样的念头吗?”
“他也许知道,也许也不知道。任务执行的很顺利,在最后即将分别的那个晚上,我们决定去酒吧宿醉道别。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他对我说了很多他内心的想法,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了他的痛苦和难受。那种痛苦和难受我深有体会。也许这就是余波和我不一样的地方,面对痛苦和难受我选择了沉默与承受,而余波则是选择寻找出路。如果你在现在的这个面待不下去了,为何不跳出去。跳出去,你会发现外面是一个更大的面。他或许不知道,就是当时他的这句话有意或是无意的拯救了一条濒临死亡的生命。”
“你的意思是你帮助余波除了志同道合,还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一半和一半吧。”
“任务结束之后,为什么你们就一直没有联系。按照你说的那种关系不会是如此的冷淡。”
“任务结束后我回到了色达,尝试着像余波所说的那样跳出当前的面来看待自己的生活。尝试了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方面确实好了很多,生活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深沉无力,研究项目也开始慢慢的在寻找到了走出死循环的思路,一切似乎又开始正常的运转起来。这样的生活方式持续了三年,三年后,我们基地收到来自你们局发出的通知,大致内容就是余波因不遵守规定被踢出特工部,不再是巴蜀十三局特工成员。”
“上海之战前两年,余波因一己之私违反任务要求且拒不改正最后被局长开除特工部并从局里除名。”
“那件事情上,余波做的并没有错。要是换作是你我,说不定也会那样做。”
“听你这么说,看样子你知道是什么事情。余波当时告诉你的?”
“读完你们发出来的消息,我立刻向组织请假连夜赶往资阳并联系到余波,我的突然出现让余波有点惊讶,他可能没有想到三年后我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我们到他所住之处附近的酒吧,他给我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给我说了他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选择,也说了他已经对现在的组织失望透顶。陈寒水特工,余波也有告诉我当时那件事情你也在场。”
“是的。”陈寒水没有否认,直截了当回答的很肯切。“当时是我同余波一起去执行的那件任务。”
“你知道吗,你当时的行为反映的一件事。”
“什么事?”
“余波告诉我,当时他做出决策并动手的时候,你并没有阻止他。是没有反应过来吗?我看并不是,你的内心在当时其实也和余波一样吧。只是余波做出了行动,而你没有。我说的对吧?陈寒水特工。”
陈寒水没有立马回答张桐的话而是注视着张桐,就如同刚开始走进这间房间那样,周遭的空气又安静了下来。看着张桐,那眼神,那表情,甚至此时的坐姿给陈寒水的的感觉都是一种轻松淡然而不是那种紧张和不安。这样的轻松淡然感觉是装不出来的,就像视死如归的那种泰然,一切都放下后的强大准备。放下一切也是一种准备。不过,陈寒水眼前的张桐却并不是放下了一切,反而倒像是有备而来。如果是有备而来,那张桐是为什么而来。要是带有目的性,那么被抓也是张桐有意而为之?
“你被移交到我们这里想必也不是来跟我闹闹磕,聊聊天的。说了这么多,现在我想知道你故意被我们抓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张桐被陈寒水的故意一词说的一惊,眉间不经意微微一跳,脸上不经意又流露出似乎自己都难以控制的微笑。惊讶的微笑,确实着为让人惊讶。张桐笑了好一阵,途中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终于,张桐有控制住了自己的笑,好像是自己设计的一道谜题被人解破,出题人也是可以如此让人欣喜。
唉~!张桐长谈一口气,一边斜着身子歪着脑袋,一边左手在在桌面上无规律的敲打起来。张桐慢慢恢复平静,双眼直视陈寒水,左手五根手指无规律的在桌面上敲击的声音轻微的在审讯桌上传递着。
这是在思考着什么。陈寒水也看着张桐,心里猜测着。这会是在思考什么呢?陈寒水心里很疑惑。如果说是故意被被抓住,那么就可以说明那时候张桐是可以逃走的。那为什么可以逃走却不逃走呢?这又是为了什么?
“被我说中了你的真正目的,现在哑口无言了吗?”陈寒水开始感觉到自己在这次审问中已经慢慢的占有了优势。于是主动开始对张桐询问到。想继续从张桐嘴里套出更多的东西。
张桐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盯着陈寒水,左手指还在继续敲打着桌面。
看来他并没有料到我会猜中他的真实想法。这样的沉默和手指不停敲击桌面显示出来的不安都反映出现在张桐在焦急的想应对措施。终于破开一道口子可是应该乘胜追击,尤其是现在张桐的思维出于紧张混乱的时候。
“你可以继续这样沉默,不用对我说。但是你要知道,审讯你的人当中我只是其中一个,后面的时间还会有其他的人来询问你。但是,他们询问的方式也许就不会像我这样和你面对面坐着,像两个朋友一样聊天了。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肯定是所有询问你的人当中唯一一个不会对你动武的审讯人。毕竟,你不是超能力者,审讯官也不必对你有什么忌惮的。”
陈寒水的话音恰好与张桐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一同落下。
“恐吓的话只会吓唬到内心没有信仰之人。你我在加入这个组织的时候身上最强大的恐怕就是内心巨大的信仰。黑暗惧怕光明,恐吓忌惮信仰。我是一个极具有信仰的人而且我也相信我的信仰让我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所以,陈寒水特工。你刚才的话下吓不了我。”沉默一阵的张桐坐姿又慢慢呈现最开始淡然的样子。
刚掀起的风浪没想到这么快就平息了下来。
看来张桐为这次被抓是做了万分十足的准备,刚刚那个样子说不定是在为是否要做出决定而显现的一种挣扎,并不是什么被猜穿而感到不安。
当内鬼这种事,张桐不是第一个。但是表现出这样一种态度的人,张桐却是第一个。以前抓住的内鬼在被识破之后便很快什么都一五一十的交代的清清楚楚,很对尚未被发现的内幕也因为内鬼的坦诚而浮出水面。
张桐的表现让陈寒水隐约可以感觉到此番的询问估计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审讯者最怕的就是遇见被审讯人内心有一根坚定无比信仰之柱在支撑着他。或许信仰真的可以强大到不惧死亡!
然而具有这样坚定十足信仰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慢慢在消失。
“不得不承认,你很勇敢,而且你也准备的很充足,也许你的勇敢是来自你充足的准备。但不管怎么说,经过我们刚才简单的交流,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信仰是不会让人厌恶的东西,它只会让人们敬佩,让人们敬而远之。可惜,我们成为不了朋友。”陈寒水明白自己再怎么问下去,自己想要的答案是得不到了。张桐的那种沉默是蓄谋已久的,是所有谈话的通道最终都绕不开的一面通往真正答案的死胡同。
“这世上不是只有朋友才会成为知己。”
现在看来,这场谈话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是失败的。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陈寒水慢慢的站起身来,“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张桐也同样站起身,面带微笑的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会有那一天的。”
“我希望你的选择真的不会令你的信仰失望。”陈寒水说罢回应了一个微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再见了,张桐。
张桐的微笑不是出于礼节,那种微笑的力度是发自内心的喜笑颜开,这一点陈寒水心里十分清楚。不仅仅是张桐的微笑,陈寒水的微笑也是如此。朋友告别的微笑不该带有一丝的虚情假意,充满笑容的应该是彼此的祝福和不舍。这才是正真朋友应该的微笑。
陈寒水走到门口,扫描指纹打开门,直径走出了审讯室。空无的走廊上短暂的回想起审讯室关门的声音。
回到病房的陈寒水坐在床上,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之前在审讯室与张桐谈话的画面。令陈寒水没有料到的是张桐会是一个信仰极强的人,信仰之人不可死去。这是陈寒水的老师也是现在巴蜀五局的局长老舍给陈寒水说的话,时至今日陈寒水也没有忘记这句话。因为,所有认识陈寒水的人都知道,陈寒水是一个信仰强烈的人。
张桐这样一位如此具有信仰的人为什么会是余波的人?
陈寒水还是想不明白,难道是余波也知道张桐是一个信仰极强的人,于是进行信仰的利用?或者说至今余波都没有告诉过张桐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给张桐描绘了一个假象?一开始的时候陈寒水以为在余波眼中张桐不过只是一个为刺杀韩启明的一颗棋子,然而现在看来张桐的任务应该不只是刺杀韩启明那样简单。
如果张桐的任务不单单是杀韩启明那样简单。那……张桐的目的又是什么?陈寒水反问自己。
之前在审讯室中陈寒水准确推断出了张桐被捕是属于故意而为之。谁会愿意自己被抓住?知道自己肯定事后会暴露都还不撤离,那么故意被抓的背后肯定隐藏其他什么目的。被抓能够让张桐完成什么任务呢?等老舍审讯的时候刺杀老舍?不!这太不现实了。陈寒水否认了自己的一个假设,就凭张桐那身手恐怕连一般的歹徒都难以对付,还别说是老舍。如果这是余波给张桐的任务的话,那余波真的就是选错人了。
然而,据陈寒水认识余波这么久以来,余波绝对不是犯这种错误的人。
那余波给张桐安排的任务会是什么呢?
陈寒水坐在病床上绞尽脑汁,各种假设他都没有放过但是各种假设到最后都不成立。已经束手无策的张桐还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呢?陈寒水躺在床头上想的太久,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可是飞速的有点混乱了,于是闭上双眼准备养养神,右手搭在床边扶手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扶手杆。手指慢慢的敲击如同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这让陈寒水感觉好了很多,可没让陈寒水想到的却是自己手指敲击的动作又让自己脑子想起了张桐在审讯室手指敲击审讯桌时的画面。
当时张桐敲击审讯桌桌面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又是在想着什么?
陈寒水让自己脑子回想起张桐敲击桌面的画面。或许是抛开了环境和其他因素的缘故,张桐这手指敲击发出的声音现在听上去有些地方感觉有点什么不一样。于是陈寒水一边回忆张桐敲击桌面的画面,一边自己手指模仿张桐敲击的手法。
突然!陈寒水脑子里灵光一闪!整个人顿时睁开双眼凝视着自己的手指。
难道……这就是张桐故意被抓的目的?陈寒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刚刚模着敲击的手指。怎么刚才在审讯室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张桐的这个细节?当时还只是以为张桐是在思考这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张桐是在假借思考的样子在给自己传递信息!
找到这一重大发现的陈寒水手指重新又敲击了一遍,张桐在审讯室敲击的是摩斯密码。敲击的内容很简单,陈寒水敲击完后心里默默的念着内容:余波在灰熊酒吧等你。
“让我也加入你们组织吧!”
“你?加入我们?我们做的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不知为何而活,与死无异。我也想换一个活法。”
七年前,资阳,某酒吧,深夜,大寒。
“这可不是你想的换一种活法那么简单。”余波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啤酒。此时的酒吧内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段,零零星星大堂里散落的坐着几桌,酒吧老板也关掉了劲爆的歌曲放起了悠扬的轻音乐。余波和张桐坐在阁楼上,那里只有他们一桌人。
“我从在色达研究实验基地工作开始做的事就不是简单的事,我出生在一个极具信仰的家庭里,从小就被父母教导没有信仰的人如同行尸走肉。我感受过行尸走肉的生活,那不如死去。”
“那你就不怕我们做的事情会违背你的信仰?”
张桐被余波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杯子里的啤酒。
见张桐无话可说,余波伸出手搭在张桐肩上让张桐可以看着自己,说:“信仰之人不可死。听说过这句话吗?”
张桐摇摇头,问,“这句话是出自哪位历史名家的名言?”
余波听到张桐说的话愣了一愣,随即“噗!”一声笑出声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张桐看着余波一脸的困惑。
“没有,没有。”余波赶忙说道,“信仰之人不可死,这句话不是什么历史名人说的。说这句话的人其实是我们的局长,我的老师。”
“你是说老舍?”
“对,就是他。”余波说着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那你给我说这句话是……?”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信仰的人是怎么也杀不死的。纵然消失了肉体,那种充满信仰的精神也会在对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像你就是这样的人,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带着自己的信仰活下去。加入我们只会让你在选择上更加痛苦,更加生不如死。你好不容易死里逃脱,就更加不应该拥有这样的痛苦,你拥有的应该是在你的领域里勇敢的活下去!”
听完余波说的这番话,张桐注视了余波有一阵时间,随后张桐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谢谢你,余波。”张桐也伸出手抓住余波的臂肩,声音带着感激却不失有力度的对余波说道,“如果将来有需要我帮忙的,将义不容辞!”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