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寒霜羽
白泽神兽镇潭底
我……死了么……
此时的雷江源正静静的躺在潭底,头顶上一束看不清多高的光,照在地上,他的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其他的几个伙伴,甚至连本来距离很远的金露和萝薇都在一旁。炸裂一般的疼痛从大脑中传来,雷江源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可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没有了知觉,雷江源只好转动眼珠试图看清周围的一切,除了这一束光下的伙伴们,四周一片深渊一般的漆黑。
凭着最后一点力气,雷江源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掉到寒潭之后的一瞬间,自己应该被冰冻了起来,随后他的视线中,出现了方晓、武钺和腾风——被绳索牵连坠落的伙伴和自己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冰封,像一个人形冰坨缓缓的坠落,雷江源最后的记忆好像是自己落到了一个漏斗的中心,再之后,就完全记不起来了。
“哎呀,这小子不错啊,这么快就醒来了”一个声音从四周的黑暗之处传来,那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透过声音,雷江源都能感觉到对方应该有一个温柔秀美的脸庞。
“谁?谁在那里?”雷江源试图喊出来,可现在的身体似乎不属于他,所有的声音卡在了喉咙处,干瘪的嘴唇甚至都没有抽动一下。
“就你自己醒了么”黑暗之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雷江源望着一片没有一丝光亮的远处,可什么都看不到。
“不愧是生在高山之地的部族,对九龙莲花涧的世界适应的最快”。
“高山?难道是贪狼山?,她怎么知道我自小住在高山之上?”雷江源越来越疑惑,这声音背后的女子也不露面,却又像知道很多信息。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出现一个影子,但那光照之下影子并没有实体,似乎是一个透明之人,但她却有实实在在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要对我们做什么?”
雷江源刚刚说完,这个水雾人形飘到雷江源面前,嘣的一下化作万千水雾,淋在雷江源冰冻的身躯上。方才连嘴唇都动不得的雷江源,在水雾扑面的一瞬间,像从急冻中苏醒的动物,浑身上下瞬间活络了起来,水雾散去,一个白衣秀美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你,雷江源,和其他几个年轻人,我是你们的先祖”
“什么?你是我们的先祖?这怎么可能,祖先不都是去世很久的人么,你这明明是活的?况且我们几个人并没有血脉干系,怎么可能有一个祖先?”
“你们忘记了,自己都是炎黄子孙了么?我这个炎黄二帝时的人,还当不了你们的祖先了么?”那女子似乎有些嗔怨:“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我很欣慰你这个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通过连星寒潭的办法,又能迅速的把他们说服按照你的方案来实施,在跃过寒潭的过程中,你们之间的互相帮衬,互相照应,甚至为了别人而甘愿牺牲,作为你们的先祖,我真的很欣慰。”
“炎黄的子孙……你……怎么可能……”
那人说的时候,其他的水雾也开始慢慢附着到伙伴们身上,不过看样子他们虽然身体恢复了活力,意识一时半会还清醒不了。看得出,这个像幽灵一般存在的“人”,对自己和伙伴们都关爱有加。
“不过,虽然你的办法理论上很有效,但并不能完成跃过寒潭的任务。这是你以后要检讨的。”
“为什么完不成?”雷江源反问道
“哈哈哈,放风筝的办法,亏你们想的出来,虽然看上去只差了一点就完成,但实际上你们差的还不少,这个你们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回到这里,我再好好的跟你们分析,另外一个,就是你们对这里了解的太少,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这寒潭之下有怎样的世界,寒潭之外你们生活的地方有怎样的存在,你们都太松懈了。甚至你们生活的地方,还有另外的生物陪伴,你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还有别的生物,我们已经在这里半个月之久了,从没见过你说的什么其他的生物。”
“那它呢?”余音未落,黑暗之处缓缓走一只深色的动物,全身白色的麟甲却看上去异常柔软,这个目测足有三米多长的家伙似乎凶猛无比,但在这水雾人形的附近,又像宠物一样温顺。
“你见过么它?”
“没见过,我只见过人世间的东西。”雷江源不相信这个眼前的生物,一直生活在自己和伙伴们身边。
“喂喂,他说没见过你哎,这好像很没面子啊。”
那野兽听到水型人影这般说辞,似乎有些不开心,立刻甩了甩头,发出呜呜的声音,同时朝着雷江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那双过目不忘的赤红!雷江源一下想了起来,之前几乎每天晚上搅扰他们休息的那个“怪物”,此时就在他的眼前。
“原来这个“怪兽”是你的宠物么?”
“哈哈,是宠物就好了”
“时间好像不多了”,那女子抬抬头,望着藻井上的空洞中洒下的月华,已经开始逐渐偏移,“这是我这个先祖给你们的见面礼,也希望你们能在未来的路上,好好遵从三位圣者的教导,替我们这些老去的人,继续站岗。”
那女子双手一挥,雷江源才发现自己和其他的伙伴都躺在了一个圆形的平台上,四周九朵巨大的霜白色羽毛依次竖立在周围,而每个人的身前,都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不知怎的,雷江源觉着这九朵羽毛围绕着圆台,像极了一朵正在绽放的白莲花,眼前的珠子,更像是这莲花中剔透的莲子。。
“你们眼前的珠子便是我这个先祖给你们的礼物了,再见了,我的孩子。”
说罢那珠子从半空中滴落,不偏不倚滴在九个人的额顶处,随后,化作一团水雾来将众人团团包围,一种久违的温暖伴随着无法言说的亲切感,像涓涓细流划过自己的皮肤,雷江源的眼中竟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热泪,这温暖亲切之感不仅让自己身体的力量迅速恢复,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暖,更像是远行之人与自己最后的拥抱和道别。
那女子与“怪物”逐渐后退,缓缓地消失在月华之下。
几乎就在他们消失的同时,头上的藻井开始碎屑化的崩塌,寒潭的水似乎像摇摇欲坠的水泡,随时都可能像炸弹一样冲进众人所在的空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怪兽一样将九个年轻人猛地从潭底抽出,又像棉花一般将众人稳稳的安放在了寒潭的对岸,潭面之上的浓雾也瞬间散去,漫天月光铺洒下来,一时间山谷中又响起了虫鸣鸟叫。
这时的雷江源身上,袭来一股无法抵抗的倦意,他勉强将自己身体挪正,冲着眼前那个冰澈的湖面,茫茫然的看着。
“他们真的是先祖吗?”雷江源站在寒潭边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怔怔的自语道。
“除了亲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身份能让我感受到刚才那种怜爱的温暖。”身后一个幽幽的女声传来。
“啊?你醒了?!”雷江源转身一看,姬棂羽坐在身后,双手抱膝,也和她一样怔怔的盯着水面。
“早就醒了,可能比你还早几秒”
“啊?那刚才的一切你都听到了?“雷江源诧异的问道。
“难道我是聋子么”姬棂羽直直的说,“我想,除了我们俩,他们几个也其实也听到了吧。不信你看。”姬棂羽轻轻的说。
随着姬棂羽的手指过去,雷江源这才发现,大家躺的姿势虽然横七竖八,有卷有曲,可眼角的泪痕都清晰可见。雷江源明白了,自己的伙伴刚才也体会到了同样的情感。
姬棂羽和雷江源如同有默契一般相视一笑,同时转回了头。
是啊,管他是不是真的,经历了极度疲劳的大半个月特训后终于顺利来到对岸,此时此刻,谁又忍心搅扰这安逸的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