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鱼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结局。
猫也爱上了鱼，愿意放弃辽阔世界，只呆在鱼的身边。
寥寥与你的生命牵连，已足够。
文|莹莹
米夏在看一档美食节目，盯着电视上的纪井泽看了很久。他做菜的姿势利落干脆，从鱼放上砧板刮鳞，到剔骨取下净鱼肉，再到切片腌制裹上蛋清水淀粉，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十分钟后，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酸菜鱼出锅，纪井泽撒上一把香葱。镜头给了酸菜鱼一个特写，色泽鲜亮，红辣椒漂浮在最上面晃荡，与碧绿的香菜配色相得益彰。
隔着屏幕，米夏都能馋得流口水，整个胃都蠢蠢欲动。
主持人问纪井泽，“纪先生，听说你曾开过一家餐厅，专门做酸菜鱼？”
纪井泽的双手搅在一起，慢慢地背到身后，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他在荧屏上微笑，“对。”
姐姐推门进来，不明就里地问她，“这个人是谁。”
米夏咽了一下口水，“纪井泽。”
“谁？没听说过啊，是新晋的美食家？名厨？”
米夏默不作答。
节目播完，米夏握着遥控器，按下了关闭。电视黑屏，她往沙发上一躺，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头顶。
过了半晌，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像是只说给她自己听，“误终身的人。”
米夏说。
01
小区正对面新开了一家酸菜鱼馆，正在开业大酬宾，长长的队伍排到了五米开外。人头攒动，甚是热闹。
米夏下班经过，对这一现象司空见惯。她嗤之以鼻，肯定又是什么转发朋友圈积几个赞便享受什么大优惠的活动。
她想起前段时间，有家水果店开业，所有的水果都比同城其他店里的要便宜。但是，买的哈密瓜半生不熟一点都不甜，橘子酸得要命，西柚更是酸到掉牙齿。
便宜是便宜，但质量也是良莠不齐，挑半天也没挑到几个好的。
她深深地为自己排了半天队不值。
还有一次，城中心新开的主题餐厅，她和闺蜜去吃了活动套餐。和隔壁桌的对比，怎么都觉得分量特别少。牛排煎得不算好，鸡翅有点焦，意面也像是多放了盐有点咸。后来，她问了才知道，人家并未享受活动，而是正价。
所以，她更坚定了“便宜没好货”的理念。
这热闹，不蹭也罢。
她回到家，正想问一下晚上吃什么。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大人留在餐桌上的便利贴。
“夏夏，你姐姐那边人手忙不过来，我和你爸过去给你姐带一个月孩子。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自己吧。”
她打开冰箱，空空的，除了角落里还有半盘子中午剩下的鱼头，孤零零地躺在那儿。米夏仰天长啸，这是要饿死你闺女吗。
窗前的小白“喵”地一声蹿到她的脚边，来来回回地蹭着，发出了长长的呜呜声，似乎也是饿了。
米夏拿了冰箱里的鱼头摆到地上，小白的尾巴向后翘了翘，摇摇摆摆地过来趴在鱼旁边。也许是剩下的鱼太少，小白吃完后意犹未尽地舔着舌头，巴巴地望着米夏。
米夏看看手中残留的薯片，抱紧来，又敌不过小白期盼的眼神，从里面拿出一片，“来，赏你一片，这也是我最后的口粮了。”
谁知，小白对米夏视若珍宝的薯片一点兴趣都没有，它眯了眯眼睛，不为所动。
米夏吃了一堆高热量零食，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安慰明明前几天还口口声声喊着减肥的自己，填饱肚子最重要，不是吗。
她朝着懒洋洋的小白勾勾手指头，“走，带你去楼下转转，消化消化，去去脂。”
02
小区对面有一个公园，深秋的银杏叶落了一地，时而有风，黄叶扑簌簌地在地上翻滚。米夏没料到天气凉得这么快，衣裳单薄，她牵着小白走在路上，冷得手臂上的毛孔都张开来。
倒不如热个身顺便减减脂吧，她把小白拴在一棵大树底下，沿着公园小道慢跑几圈。
半个小时后，小白挣脱了拴着的线，摇摆着尾巴朝有光亮的地方而去。米夏见了，忙不迭地跟上，在后面唤着小白。小白一反常态，自顾自地蹿跳，一溜烟就进了路边一家店面里。
就是下午那家排队特别多的酸菜鱼馆。
米夏抬头看了看店的招牌，猫和鱼的故事。这店名倒是挺新颖，听起来还有些文艺。
早就过了饭点，此刻，店里空无一人。摆放整齐的桌椅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刚被人整理过，一副准备打烊的样子。
“小白。”米夏又喊了几声，弯下腰环顾四周，还是不见小白的踪影。奇怪，刚刚明明看见小白进来的。
“你是在找这只猫吗。”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后方传过来。
米夏回头，是一个年轻男子，系着白色围裙，朝后厨的位置指了指。她跑过去一看，小白正津津有味在啃鱼骨头，心满意足地趴在地上，看见米夏，悠长地“喵”了一声。
这时，大概是晚上吃的垃圾食品都消化完了，米夏的胃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唱起了空城计。男子站在她不远的地方，清晰地听到了这几声“咕咕叫”。
米夏不好意思地捂紧了肚子，轻轻地去拉小白的线，“快走，小白。”
“今天的鱼都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做一碗酸菜鱼米线。”
米夏一听到还有吃的，点头如小鸡啄米。吃货如她，一晚上没进米，那点垃圾食品都不足以果腹啊。
很快，一碗酸菜鱼米线就端上了桌。米夏三下五除二，没几分钟就解决了，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临走，她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要不加个微信吧，方便我叫外卖。”
对方正在结算一天的营业额，头也没抬就回她，“不好意思，我们暂时还不送外卖。”
但是，下一秒，递给米夏一张名片，“第一天开张，也只剩了最后一点鱼片，算我请你吃的，欢迎下次光临。”
米夏拿过来看了一眼最下边写着的联系人，纪井泽。
她把名片收起来，装进上衣的口袋里。
03
接下来的一个月，米夏成了这家店的常客，酸菜鱼成了米夏的味蕾新宠。每天下班后，她一个人，点一锅二人份的酸菜鱼，微辣。
哦，不，她还带了小白一起。
她总是选八点后，其他食客都走了的时候去。因为，八点之前人多，要等。米夏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等待。
每次去的时候，都是饿得两眼冒金光。她和小白一样，一看到那鱼，恨不得生吃了。她看着纪井泽在后厨里忙忙碌碌，食欲在胃里不停翻腾。
等纪井泽把酸菜鱼端上来，米夏满足地闻了闻味道。真是胜过人间美味无数，平白多添了几碗米饭。
减肥，想必是不用想了，先吃了再说。
几天后，纪井泽摸准了米夏总是掐着点进门，一早就为她留足了鱼的分量。
一来二去，米夏便和纪井泽熟了起来。
米夏他们小区比较偏僻，人流量不大，小区对面好几家店都因为冷清没有开得太长久，但纪井泽的酸菜鱼馆却生意出奇的好。每天一到饭点，叫号吃饭的人群络绎不绝，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这种情况超乎了纪井泽的想象，他还没来得及多请几个服务员。他跟米夏说这话的时候，米夏想也没想就说，“兼职招吗，我晚上有空。”
晚上空闲，米夏想着反正呆家里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去纪井泽的店里帮忙吧。
还没等纪井泽回答，米夏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样决定了，正好我爸妈没在，管我几顿饭就好，我不要工钱。”
纪井泽撤下刚打印好的招聘启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米夏吃了整整一个月的酸菜鱼，晚上又都呆在后厨里洗酸菜，身上自带了一股味儿。几个同事皱着眉头问米夏，“你最近是掉进酸菜缸里了吗。”
米夏笑而不语，想了想回答，“我家小白最近爱上了酸菜鱼。”
她没有说，她也是。
奇怪的是，连续吃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吃腻。
她也没有说，酸菜鱼好吃，纪井泽长得更秀色可餐。
米夏莫名想起了纪井泽做酸菜鱼的样子，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04
纪井泽是有女朋友的，这么长时间以来，米夏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有天晚上快打烊的时候，她在帮忙擦桌子，听到纪井泽在打电话。
纪井泽在电话里语气温柔，像是对待珍藏的宝贝。米夏拿着抹布在水池里使劲地搓，对纪井泽说，“哟，你那金屋里，还藏了娇呢。”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怎么有点酸溜溜的，像是酿了一坛陈年老醋。
纪井泽挂了电话，丝毫没有听出米夏的话里话，对着账目流水说，“哦，我女朋友。这阵子太忙，忽略她了。”
米夏把抹布扔进水里，头也不回地走开，扔下一句，“我爸妈今天回家，这会儿应该要到家了，你自己洗吧。”
她也不知道，她的情绪从何而来。
纪井泽后知后觉，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米夏的不对劲，朝米夏挥挥手，“那，明天见。”
她走到门口，被纪井泽叫住。
“你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
“啊？”米夏退了回来。
“哦，没什么，圣诞节快到了，我想给她买个礼物。”纪井泽合上电脑，熄了灯向外走，“你也是女孩子，要不，你给我参谋参谋。”
“我喜欢的东西她未必喜欢。”人和人之间本就不同，有人喜欢钻石，也有人喜欢路边的野草。有人喜欢金钱权势，也有人喜欢恬静安稳。有人喜欢鲜衣怒马，也有人喜欢岁月静好。
“但是，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无关其他，只是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只要是他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很喜欢。”
米夏看着纪井泽，很认真地说。
她领着小白，小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叼着一块鱼骨。
05
自那天后，米夏有一个多月没有去过纪井泽的店了。
她是在一家房开公司做销售顾问，最近正赶上国家的棚改政策，房价蹭蹭蹭地翻了倍，买房的人一拨接着一拨。那些原本都在观望的人也都怕房价涨到高不可攀的地步，都纷纷先下手为强。
又是接近年末，她的工作忙了许多，每天周旋于各种客户之间，从分析国家政策到房产销售形势。
忙一点也好，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别的什么事情？她晃了晃脑袋，突然跑出来一个纪井泽。她拍拍自己的脑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她和纪井泽，不过是打杂员工与老板的关系，别无其他。
再说，纪井泽名草有主，撬墙角这种事情，米夏压根就没有想过。
那天，米夏刚接待完一个客户，交了意向金，正准备坐下来喝口水。
有一桌客户身边围了好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在说些什么，似乎有吵架的意味。
她放下水杯，问身边的同事，“怎么回事。”
同事告诉她，“那边有对情侣买房，好像为了什么事情，有点不太愉快。”
另一个同事掏出化妆镜补了个妆，懒洋洋地靠在前台，“能有什么事啊，无非是加不加名的事呗。你说这种事情，我们这一年不知道能碰到多少回。”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社会，对于咱们女性可真是不太友好。白白地给人生孩子，到头来啥也落不到，自然是在结婚前落个名字也是好的，有个保障。”
米夏去饮水机又续了一杯水，若有所思，然后说，“但是你反过来想，你爸妈辛辛苦苦赚的钱给你买的房子，你愿意分一半出来？你愿意，你爸妈也不愿意啊。”
“叔叔阿姨，对不起。”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声音很熟悉，米夏走近了，是纪井泽。
06
纪井泽站起来，向对面的两个年级稍大的长辈鞠了一躬，“对不起，这钱不是我自己赚的，我做不了主。让我父母签赠与协议，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老人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纪井泽的女朋友一言不发，脸色极其难看，站起来就要走。
纪井泽拉住她，“如果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会赚钱给你买套房子。”
“以后？是多久以后？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还是你觉得，我的青春还不值一套房子。”
纪井泽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咄咄逼人，他百口莫辩，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方挣脱他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决绝地开口，“我们分手吧。”
纪井泽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呆呆地站着，等他反应过来，人早已消失在人海。
看热闹的人群散了，米夏递上一杯热水，无意碰到了纪井泽的手指，冰凉如雪，“喝杯热水吧，也许会好一点。”
纪井泽看到米夏，自嘲地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
米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糟糕的笑容。
他自言自语道，“大概是我不配吧。”
年轻的男人，能有几个人是真的有钱，就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花的也不过是老子的钱，而不是自己的。
米夏半跪在纪井泽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她说，“不，你很好。”
冬日的暖阳从窗户落到米夏的脚下，久久不散。
米夏跟主管请了几天假期，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被主管念叨了好久才肯批假。别人都是卯足了劲，能多卖一套房子是一套，薪酬不菲。米夏倒好，白白浪费了这种赚钱的大好时机。
米夏不是什么圣人，对钱不感兴趣。
但是，对她来说，钱重要，纪井泽更重要。
07
第二天，纪井泽表面上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照常开店做菜。但是，一整天下来，除了对客人露出标准的笑容之外，他一句话都没有说，面若冰霜。
入夜，最后一桌客人离席，米夏拖着手坐在纪井泽的对面，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末了，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纪井泽抬头，米夏的眼睛灿若星辰，一副期待的样子。
米夏看着纪井泽兴趣索然，怕被拒绝，率先开口，“就讲讲你的店名，猫和鱼的故事。”
“鱼缸里有一条鱼，它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游来游去。它孤独地呆在里面，看着人来人往和这个城市的喧嚣。有一天，有只猫趴在地上，静静地望着它。后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猫每天都会陪着鱼呆上一点时间。渐渐地，鱼觉得自己喜欢上了猫的陪伴。可终究，猫是自由的，它要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不可能只呆在鱼的身边。”
米夏说完，问纪井泽，“你猜，结局怎样？”
“鱼冲破了鱼缸，水流尽了。没有水的保护，没有多久就死了。死之前，它才知道，最爱它的，是水。而猫，不过是给了它顷刻的温暖，便错以为是爱情。”
纪井泽终于说话了，米夏看着他，捧场地鼓了鼓掌，“原来你都知道。”
许是冬夜寒冷，小白蜷成一团，缩在米夏的脚边。米夏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她想起来纪井泽一天都没有吃饭，光顾着给别人做，自己倒是粒米未进。
她去后厨，看看还有什么食材可以用。看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学了一点。虽然在她有生之年还未做过菜，但是为了纪井泽，她可以破例一次。不，千次万次都可以。
她学着纪井泽的样子，给他做了一碗酸菜鱼米线。跟她第一次吃的，有点差距，但是她已经尽力了。
纪井泽刚喝了一口汤，米夏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有点咸。”
08
米夏寸步不离地守着纪井泽，怕他做出什么傻事。事实上，纪井泽和平常并无什么两样，只有米夏知道，纪井泽就是那种心里兵荒马乱表面上假装云淡风轻的人。
关于纪井泽和他的女朋友，米夏一句都没有问过。只要是往事，就会过去。
可纪井泽没有放下。
来年开春，他盘算着所有的营业额，把店里的大货车拿去抵押，再加上这几年的存款，硬生生地凑出了一个首付。他跟米夏说，“我想再挽留一次，这是我的所有。”
米夏没有告诉纪井泽，刚过了春节的时候，他的前女友和另一个男人已经在她公司买了房子，当时是她接待的。
这一次，她的名字如愿被加了上去。她还在背后跟闺蜜说，“纪井泽不过是一个厨子，能有什么大出息。”
米夏听到这一句，当面就驳了她，“职业不分贵贱，也许现在的你觉得钱和房子很重要。但是，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无法用钱置换的星辰大海。”
比如，爱情。
她不知道，她错过了一个人的真心，这辈子都捡不回来了。
米夏对纪井泽说，“去吧。”
有些南墙，只有撞了才能回头。
不出米夏所料，纪井泽带着失落回来，眼里满是哀伤。他切鱼片不小心划到手，鲜血如注。
左手包扎了好几层，没有办法做酸菜鱼，他考虑要不要停业几天。米夏自告奋勇，“我来试试。”
自做了那碗多放了盐的酸菜鱼米线后，米夏便买了鱼在家里天天练习。父母笑得合不拢嘴，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像是突然开了窍，愿意洗手做汤羹。
可奇怪的是，偏偏只做这一个酸菜鱼。
小白跟在米夏屁股后面，喵喵喵地叫个不停。天天有鱼吃，它特别欢乐。
米夏去后厨做了酸菜鱼端上桌，摆在纪井泽面前。鱼片鲜嫩汤汁漂亮，看着就很有食欲。
纪井泽拿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到嘴里细嚼，“我试试。”
米夏看着纪井泽，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纪井泽放下筷子，“接下来几天，要辛苦你了。”
米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练习没有白废，被认可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比上学的时候考一百分，还要高兴。
09
没过多久，店面的一年租期到了，纪井泽还是决定关掉酸菜鱼馆。原本他就想北上学厨艺，不想离女朋友太远才留了下来。如今没了这挂念，毅然踏上了之前一直想走的那条路。
米夏，一直都不在纪井泽牵挂的范围之内。
米夏带着小白去机场送别纪井泽，纪井泽礼貌地抱了抱米夏，互相道别珍重。
纪井泽离开之后，米夏一个人坐在机场大厅红了眼眶。成长和离别总是互相伴随，她学会了做酸菜鱼，可纪井泽离开了。
他不知道，她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最初认识那几天，纪井泽有点鼻塞，米夏早早地备下了三九感冒灵和板蓝根。
纪井泽以为是趁他忙的空隙，他女朋友送来的。
她知道他在攒钱，偷偷地把自己的工资分次充入营业额里。
就算他心如死灰不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她还是愿意陪在他身侧。
她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人好过，尽管明知没结果。
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这家店面也一直没有被人租下来。“猫和鱼的故事”这几个字也还在，没有被撤下来。卷帘门上贴着大大的红贴，招摇地写着“店面招租”四个字。
米夏还是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带着小白到楼下转一转。每次经过这家店，总是忍不住驻足一会儿。她闭上眼睛，想象纪井泽的样子，忙碌，安静，沉默，各种样子。
路边的车飞驰而过，一片尘埃飞舞。
黄昏的光打在她的脸上，似有似无，就像她极力掩藏的心事。
她想，有时候，爱一个人，坚持不如放手成全。
鱼只能被禁锢在四四方方的鱼缸里，而猫有自己更广阔的世界。
人生辽阔，米夏却被感情所惑。
米夏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等待，可她年复一年地站在原地，等着纪井泽。
10
米夏断断续续地有一些纪井泽的消息。
纪井泽对于美食极有天分，时日久了，渐渐在厨师界崭露头角。又加上外形俊朗，他参加了一档美食综艺节目，在圈内火了起来。
米夏觉得，她更追赶不上他的脚步了。
可是，有些等待是值得的，你想念的那个人会慢慢朝你靠近，会在下一个路口反手拥抱你。
他会来的。
纪井泽追逐梦想，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在一个人孤独地面对这个世界时，他才发现，没有了米夏在耳边的瓜燥和吵闹，竟有些想念。
相思蚀骨，他和米夏一样，陷入了长久的想念里。只是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新的爱情来临。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回来找米夏。
米夏看到纪井泽站在小区门口，双手插进裤兜。米夏蓄起了长发，牵着小白下楼散步。
两个人在路口相遇。
他们注视着对方，长长久久，然后相视一笑。
时光柔软，年华盛放。
小白见到了熟人，“喵”了一声，跃身扑到纪井泽的怀里。
猫和鱼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结局。
猫也爱上了鱼，愿意放弃辽阔世界，只呆在鱼的身边。
寥寥与你的生命牵连，已足够。
你看的是故事，我写的是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