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记
牙疼已经有些天了,估计应该再也没人像我这样把这些事给写出来了吧?我不知道有些事该不该想起,但既然想起了就写下吧···
此刻,五点差八分,我坐在远离家两百多公里的寝室里,周围安静得出奇,陪伴我的只有持续了一个多月丝毫未好的牙疼,和一本《小王子》。长夜于此,月明风清。我在这里的生活都以其最大能力表现它自身的简单。生活常常如此,而我却是以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态,且疼且娱乐!
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拔牙,就算再累再没时间,自己有一大堆的事情未作也都停下来,任何事情都不能占据他的位置。那些我不屑一顾的事情终日的被我抛诸脑后。
家里几个堂表兄弟,就数我最多愁多病,身体差不算。我是最不愿看医生的。过去的每一次生病我都是以我这一身最大的力气,最无奈的挣扎,以及几升的眼泪换来的。我在想,这些年生的这些病足以让我明白某些冷暖,或者,每一次的生病在带来疼痛的同时也让我一次次的成熟吧?
现在,我们对所面对的境遇是无可奈何的。那些童年时代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磕磕碰碰,一点点的黑暗,都会让我们陷入逆境的紧张之中···那时的我们多么希望一些来自于外界的帮助,哪怕一个坚定的,一个鼓励的眼神也会让我们倍感温暖。慢慢的成长让我们失去了依靠,对于我们来说失去依靠意味着失去一切。唯有成熟,使我们脱离童稚带我们走出那种孤立无援的困境。于是,在我们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那些小的困难是不足以大惊小怪的,就如同我的疼痛的牙齿,一点点,刚刚好。
朋友见我这神态自然不会罢休,我自是来者不拒,结果就是捧腹大笑以及一番奚落。
“我说你怎么整天板着一副便秘脸呢?原来是这么回事?都二十几了吧,还闹牙疼,乳牙未脱吧?”
一切嬉笑我都不怎么在乎,只是在想那些杀马特的三流的无聊演员被人说成是便秘,其实看来有可能只是牙疼了。那么,当我们碰到别人对你不近乎人情的板着脸时,我们可以说“吃了吗您勒,您是不是闹牙疼啊,要不要去看看啊?”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又开始笑了。
我捉住他,瞪大眼睛想吓唬他,却又因为牙疼不得不用一只手捂住嘴巴。他看到我的这个样子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笑了。过了许久才凑过来,清了清嗓子说着:
“那么,可能吃点什么吗?
“我还没吃饭呐!”
“好吧,那咱们走着!”
吃饭,一碗饭我硬是吃了半个多小时。就算是吃也只是尽可能的用好的牙齿慢慢的蠕动着。
他尽可能的笑着,但又尽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要笑就笑吧!”
“你怎么更个老头子一样的?你是老了还是老了啊?”
“······”
在学校的日子里,母亲常常会打来电话。我都会认真地说上几句。这些天来母亲天天提醒我睡觉前要刷牙,起来后要刷牙,刷牙用两种牙膏交替使用。
“好嘞!我记得诺,您记性可真好啊!天天这个时候准时提醒。家里好吗?外婆怎么样?生意如何?”
我尽量忍住病痛,忍住自己的激动,尽量多创造些话题来跟母亲说说话。不知怎么,当自己处在一种极度不乐观的处境中时,会特别想和家里说话。也许,是我们并未完全成熟,也许,在这点上我们无能为力。因为毕竟,我们不是孤立的。
不同的是,我们尚可在父母那里予取予求,寻得帮助,而父母呢?他们被动的接受我们的泪水,无限制的容纳我们的倾诉。那些,简简单单的电话对话,有几次我都是几乎从眼里溢出泪水···
早就想过父母年岁已高,能体谅一点就尽力去体谅。现在却还在叫家里为自己担心。那神圣的十字永负于我那身心之上···
病情越来越厉害,整个牙齿都疼的要命,连头也开始疼起来。晚上,我躺在床上,一手捂着因红肿而发烫的腮帮,翻来覆去的。父母的来电让我流下眼泪,我不愿接电话,不想因为疼痛而引起担心。对不起,对于我来说,与我生命密不可分的人:父母,妻子,孩子。对他们尚且如此,很难想象以后会怎样?
疼痛的时候,时间特别慢,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然而,即使这么疼着慢慢的一夜也被我活过来了。只是晚上做梦,梦见好多只手不断的撕扯着我的脸皮,头皮,我整个人都似乎快分裂开来,骨头也好似要碎了。我在心里默念着:”过了今晚就好了,明天就不会那么疼了。”
早晨起来天气很好,只是觉得累,这是疼痛的第三十几天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实在忍耐不下去,一个人生活就是如此,没有人帮你全系自己。如果再不来我不确定我是否能挨过今天去。所以,洗漱过后,换了件外套,就只想寻着一个诊所看看。
医生问我牙疼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
“那得看看”
我以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似乎要拒人于几里开外。
“估计很麻烦,还是去看看吧!”
我满不在乎,“看看就看看”
诊断过后,我问:
“怎么样?这到底是轻呢,还是重呢?”
“病的不轻啊!打点滴吧!”
“不用了,开点药就行!”我把大夫的话一字一句的堵在他自己口里了。
提笔到现在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想过要怎样,估计没有人会怀念这种疼痛的日子。但我要感谢他,教我成长,教我体会冷暖。尚且记下来吧,疼并且感受着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