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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完退休手续的李树军，立马和守护了28年的女人张云妮拍了一套婚纱照。
刚开始的时候张云妮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经不住李树军的劝慰：“当年我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现在有条件了，我要补偿给你，不能留下遗憾，要不然我死也不瞑目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云妮也不再推辞，只是略有羞涩：“我半辈子欠你太多，来生弥补吧！”
“这些年你给了这么多的温暖和陪伴，我就知足了。”李树军满意地眯着眼睛看云妮，“你还是那么好看。”
“去去去……”云妮有点不好意思，“越来越没有正行了。”
“在自己家要什么正行……”李树军偷偷笑了。
也许多半人会认为这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是他们的命运又演绎了怎样的喜怒哀乐呢？
01
那天换班回来，李树军29岁的哥哥领回来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一件果绿色夹克衫，下身一条黑色运动裤，一头乌黑头发被扎成一个马尾，半根棕色皮鞋刚刚好。
母亲对李树军解释：“这是你二哥的对象！”
“对象？什么时候处的对象？二哥和以前的对象分手起码三年了吧？这刚刚进修回来就有了对象，难道……”一连串的疑问在李树军头脑盘旋，但他不能问出来，只是对着姑娘说，“我是弟弟李树军。”
姑娘对他笑笑，露出两只小虎牙，十分可爱，但没有说话，只对李树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姑娘的这个微笑就像映像一样定格在李树军心上，无法忘怀。
后来李树军听妈妈解释：“这是你二哥的同学尕刘给他介绍的对象，听说这个张云妮是尕刘老家的表妹。父母死亡的早，和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哥哥处了对象，女孩要求先让小姑子出嫁，自己进门就能当家。”
为了成全哥哥，云妮听从表哥的建议到这里嫁人，然后哥哥才能把那女孩娶回家。
李树军的二哥三年前也有一个女朋友，不过对方嫌弃他在山区工作，提出分手之后，二哥非常伤心，于是复习考试继续进修，刚毕业一个月就遇到了这个叫张云妮的姑娘，并且一见钟情。
妈妈有点不愿意，说什么：“不知根知底，还是找个本地的姑娘好。”
“只要姑娘愿意你们不愿意，那我以后就不找对象，你们看着办吧！”二哥说得很恳切，妈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二哥结婚父母这边倒没有什么，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准备好了，作妖的是大嫂，她的理由是：“老二进修花家里的钱了，结婚不应该花那么多钱，否则也要给我补上同样的家具。”
爸妈折中，给大媳妇补了家具，又少给老二媳妇两件家具，这才平息了大嫂的怨气。
李树军觉得二嫂委屈，上了200元的红包，让她自己再添两件家具，200元是他一个半月的工资呢！
02
婚后，张云妮就随着老公进山区工作了，一直到快生产的时候才提前回到城里。
李树军单位分福利，无论是水果还是鱼和肉什么的，都会默不作声给二哥家留一半，剩余的才拿回家让住在同一个院子的大哥一家几口过来分享。
张云妮的女儿丫丫出生后，老公也调到了城里工作，那一年是张云妮最艰难的一年。
在家带女儿无法出去打工，而单位分的房子又作价归户，他们所有的存款加起来才够房款的三分之一。
本以为回婆家能借点钱周转一下，婆婆回绝的理由：“这钱留着给老三结婚用。”
公公的意思是：“老大家也要买房子，借给你们不合适。”说再多有什么用？不过是老大家生的是儿子！
李树军看不惯父母的作为，但又不好说什么，狠狠心把自己的存款取出来帮助二哥家还了一部分房款，二哥又在同学家借了一部分，无论如何筹够了房款。
为了早点还完欠款，张云妮只好把女儿送到婆婆家帮带，自己出去找工作。三年里省吃俭用，终于还清了欠款。
日子刚刚好过一点，张云妮老公的单位为了方便工作，给业务人员每人配备一辆摩托车，上下班相当方便。
可是十月份的一天傍晚，老公和同事返回城里的途中，偶遇沙尘暴，车速又快，不小心摩托车冲入路基下，当场出毁人亡。
得知噩耗，张云妮当场就晕了过去！
办完后事，单位照顾张云妮，把她安排在机关后勤部当保管，工作时间比较灵活，方便接送孩子上幼儿园，从此以后母女俩相依为命，过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张云妮还带着女儿丫丫回去看望公婆，毕竟失去了儿子，看到孙女也是一种宽慰吧！
公婆还像以往那样对待张云妮母女，只是大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每每这个时候，李树军总是护着丫丫，大嫂才不敢太放肆了。
03
快到放寒假的时候，张云妮接女儿回家的路上，由于路滑，不小心摔跤了。担心女儿受伤，张云妮死死用胳臂撑住自行车，由于用力过猛，导致骨裂，钻心的疼痛让张云妮眼泪汪汪。
还是过路的好心人把母女送回了家，张云妮抱着女儿嚎啕大哭：“丫丫，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丫丫看到妈妈苦，自己也哇哇大哭起来。
没有办法骑自行车送女儿，张云妮只好用一直胳臂抱着女儿去幼儿园，来回折腾了一个星期，胳臂才好转一点。
放了寒假，李树军就把丫丫接回到家里，和爸爸妈妈一起照顾丫丫，张云妮这才轻松一点，拖着疼痛的胳臂继续上班。
寒假里，丫丫和哥哥在一起，免不了受欺负，爷爷奶奶又重男轻女，对此，李树军不止一次警告侄子：“再欺负妹妹小心我收拾你。”转头又对父母讲，“丫丫够可怜了，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大嫂虽然嚣张跋扈，毕竟在一个院子住着，还时不时在公婆这里捞点好处，对李树军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把邪火发到窝囊的老公身上。
有同事看到张云妮母女过得如此艰难，好心劝道：“要不然找一个吧，帮你分担一些困难。”
每每这时，张云妮总是笑笑：“习惯了。”其实她想得更多，哪有人会真心对待丫丫呢？
李树军复员回到本单位基层锻炼后，因为表现出众，后来被调到了派出所工作，眼看都要30岁了，父母为他的婚事发愁，并且早早也给他准备了婚房。热心的同事也忙着介绍对象，都被李树军婉言谢绝了。
甚至收发室的小王姑娘从单位追到家里了，李树军都不为所动，气得小王姑娘发狠：“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我哪一点配不上你？”
“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没有这个福分，佛了你的一片心意。”李树军只能这样解释。
04
后来父母真的急了，给小儿子下了最后的通牒：“再不结婚，就不要回家了。”
“我有意中人了。”李树军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艰难说道，“不过对方能不能看上我还不一定呢！”
李树军撩出的一句话，让父母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妈妈光然大物：“会不会？”
“我看有可能！”爸爸后知后觉。
公婆的潜意识里是希望张云妮带着丫丫改嫁的，自己已经有了长子长孙，丫丫在他们心里无足轻重。
张云妮不憨不傻，心里明镜似的，这些年的接触，李树军的为人、修养都值得尊重，尤其是老公过世后他一直默默呵护着母女，但是张云妮从来不敢多想。
在张云妮的心里：“李树军工作好，应该找个条件更好的姑娘！”
有一次送丫丫回来，李树军鼓足勇气说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然咱们一起照顾丫丫吧，这样对丫丫的成长有好处。”
“不行，不行，我们娘俩会拖累你的，你该找个条件更好的姑娘结婚。”张云妮果断拒绝，心在滴血，她何尝不想让李树军给她们母女撑起一片天呢？但人不能太自私，张云妮一遍一遍告诫自己。
不明就里的丫丫却喊道：“我要小叔在我们家，给我讲故事……”
满脸羞红的张云妮赶忙解释：“小叔要回自己的家……”
李树军看到这一幕，紧紧地把丫丫抱在怀里：“小叔以后天天接送你去幼儿园好吗？还要送你去爷爷奶奶家？”
“好，小叔骑自行车不摔跤！”丫丫很享受这个过程。
无论父母怎么反对，已经32岁的李树军还是和30岁的张云妮走在了一起。没有任何形式，只悄悄领了证明。
李树军把父母准备的房子卖掉，然后一家三口住在了张云妮曾经的婚房里，4岁的丫丫丝毫没有违和感，只是依然交李树军小叔，张云妮也没有让她强行改口，一切是那么和谐。
04
以当时的政策，丫丫满5岁的时候，李树军和张云妮是可以要个孩子的，却被李树军婉拒了：“咱们有丫丫就行了，要是再要个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等我退休他都没有完全独立，咱们也难安心养老。还不如把丫丫培养好，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那你不觉得遗憾，没有自己的孩子？”张云妮感觉读不起李树军似的。
“你想多了，你看看身边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咱有丫丫不是一样吗？”李树军给张云妮宽心。
日子就是这么不经意过着，丫丫慢慢健康长大，李树军的父母也在慢慢变老。
父亲去世后，丫丫已经考上了重点高中，为方便照顾丫丫的生活起居，张云妮和李树军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奶奶陪在丫丫身边，周末或者假期他们再去看望奶孙两个。
后来张云妮和李树军又在自己的同一栋楼给妈妈买了一个小两居，平时方便照顾。大哥一家来看望老人也十分方便，彼此都有独立的空间。
李树军因为工作性质生活不太规律，患了慢性胃炎，不能吃辣的。后来在单位值班的时候张云妮都给他带饭，惹得同事们羡慕的眼神：“老哥，你真幸福呀，不像我们只能到食堂吃工作餐。”
每每这时，李树军都是“嘿嘿”一笑：“快叫你婆姨学学，也给你带饭吃。”
丫丫大学毕业不想回到本地工作，刚开始张云妮还有点想不开，还是李树军开导她：“娃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由她去吧！咱们帮不上忙，也不要拖后腿。”
后来真的随了丫丫的心愿，在上大学的城市安家立业了，结婚的时候，张云妮和李树军给丫丫丰厚的嫁妆——按揭了一套小两居，贷款也是张云妮和李树军在还，给丫丫留一条后路。
06
丫丫婚后有了宝宝，婆家就在本地，不需要张云妮帮助带娃，除了小长假过去看看宝宝，买点生活用品，张云妮大部分时间都陪在李树军身边，种花种草、锻炼身体、照顾他的一日三餐。
只要李树军休假，两个人便外出走走看看，欣赏当地的风土人情，品尝美食。
李树军还有一个心愿：等我退休以后咱们补一套婚纱照，再去到外地过过二人世界。
虽然刚开始张云妮觉得没有必要，后来想想：“人生有这样那样的遗憾，再也不能人为地留下遗憾了。”
退休是人生的另一道分水岭，往后还有一段漫长的生活，他们选择旅居：冬天到南方温暖的地方猫冬，夏天就回到本地避暑。
等到不能来回折腾的时候，要么和老朋友抱团养老，要么去养老院养老，原则上不拖累孩子。
有时间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张云妮打趣道：“这一辈子和我们在一起后悔吗？”
“后悔？怎么会后悔？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要不是血缘关系，我那时候就把把你追到手。后来老天爷给了我机会，当时我就发誓——我要守护你一辈子。”李树军满脸幸福。
“看一眼，守护我一生，我该知足了。”
夕阳西下，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他们走过的路，遥远而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