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公共写作?
刘擎在《一个清醒的现代人》中谈到了“公共写作”。他认为汉密尔顿的新宪法是公共写作的典范,他“无保留地将复杂性公之于众”。紧接着他说,聪明而善良的人也可能出错,而低下的动机对意见正确的人和错误的人同样会产生作用。而对公众的告诫是:你要着重他的善良意图,而只应判断他的论点。
刘擎的这番言论在全球化背景下提出显得十分合时宜。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公共讨论展示出其前所未有的重要性。何为公共?一方面,只要非私人性写作,就有可能成为“公共写作”,这是在非常宽泛的意义上来说。但公共讨论的出现却并非“公共写作”中就能产生,能成为公共议题也需要一定的条件。全球化的进程无疑加剧了这一过程,不仅使得“公共性”被泛化,更使得公共讨论的议题和参与度大大增加。
今天,社会背景又发生了一些变化。由于疫情,全球化的流通性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同时,线上的虚拟交流变得更加简单和快捷。这导致的结果是,公众议题随之发生转变,以往看来稀松平常的小事今天也有可能成为公众议论的对象。另外一方面,在疫情以及社会经济环境的变化中,越来越多促进线上沟通的方式被创造出来,于是,越来越多曾经不被看到的现象可以传递到每个人的手中,只要有一部可以连接网络的手机就能够接收这个世界散发出的信号。
但这些信号也并非无边无际。比如,网络上的信息需要一定的过滤和筛检,而很多媒体工作者可以创造甚至引导社会热点的关注度。今天,我们最爱做的两件事,一件是看热搜,一件是信息检索。虽然已经很难说求知和被供给到底何者在前,但不容质疑的是,二者相辅相成构成了我们的信息网络。在热搜中,关键信息以词条的方式出现,为了吸引阅读量,就要以最引人注目的方式出现,这样我们才会点进去,而点进去的那一刻,公众讨论就呈现在了眼前。与此同时,信息检索代替了百科全书,成为了承载知识的载体,遇到问题检索信息,使得大家获得的答案大同小异。这两种方式带给我们两种结果:公众讨论变得通俗化;公众知识受限。
这给我们的感觉可能是,虽然我们掌握了比前人多得多的信息,却又比前人更加无知。这就是“公众写作”的意义。所谓“公共写作”,一定是在公众关注热点的基础上给予作者自己的判断和思考,回应大家最关切的问题。与此同时,公众写作既需要包容性,能够听得下不同的声音,也能够坚持自己的方向,在纷纭的信息世界中提供一个新的方向——也就是刘擎最开始说的“论点”。
由此来看,“公共写作”在全球化、信息化的背景下变得格外突出,它基于公共议题和公共讨论而产生,并且作者能够产生自己的判断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