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在节假日过后的清晨,随着汽车的轰鸣声,带走了一批批匆匆而去的人,又在节假日开始的某天黄昏,这批也是如此匆匆的来。而这地方多像一个人们暂住的旅馆,但关顾的客人变化不大,都是那一群。
所谓的离开在汽车启动时便开始,过程只不过是居住地的转移,从这里的十几年到另一处的漂泊,从此后岁月的冷暖只能自知了。三毛所谓的故乡在远方,在流浪的撒哈拉。我们却很简单的在出生地,在生活了许久年月的土地上,清楚每一栋房子的位置,也清楚每一棵树的大小,到每条羊肠小道的分布。
记得上次跟同乡的小伙伴去了小洲村,尽管它散发出了浓浓的文艺气息,但对于俗气的我们来说却少了感染力。
它的古巷,小桥,自带颜色的流水,有历史的祠堂,几人围在一起下棋的景象,有一种家乡的感觉。比较能吸引我们的是各种卖这纪念品的别致小店。我们逛了大半圈,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一碗云吞面,吃了一口面我就对着同乡的说我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面,又硬又没味道,云吞也一样。
我们吃完后,老板过来问我面怎样,然后解释了一下这面的做法,用一大竹子做擀面杖,纯手工的,这样做出来的面很有韧性。口感不像其他云吞面那样味道那么浓,但却清淡可口。想想自己真是被味精遮住了味蕾,品尝不出一种平淡了美好。
老板又跟我们说了这村是保存的最大的岭南水乡,在这里的人口有六千多,我回了一句我们村有两万多人。后来想想,真正在村里的又有几多呢,一些老房子不断的空出来,没人住的房子就像没灵魂的人注定活不久,而周边的田地变成了一座座楼房,中间的老房子则像被围起来的废城,慢慢被人遗忘,独自荒废。
上个暑假,在家的时候,总会和朋友一起逛这陌生又熟悉的村子,去那刚修葺好的寺庙里,除了一些节日外,这里总是那么安静,僧客少,寺庙的构造都差不多,进门是弥勒佛,两边为四大金刚,殿里是佛的三种姿态,僧人在做早课,荷花睡在殿前水缸里。暮鼓晨钟,以及僧人敲击木鱼发出的声音,在纷繁世间的一处宁静,是一种无言的禅。
我们坐在石凳上,想起了我们未曾谋面的家乡面貌,听说以前狮湖荷叶田田,两岸竹影映衬水中的绿,一叶轻舟游荡其中,岸上人见面以家乡话问着好,话着家常里短。房子的样式都一样。
旧时光,老房子,慢慢改变。到我们能见的就是狮湖亭还在,湖水自带的发绿,房子空了,老了,不见了,大多被小楼房代替了。朋友喜欢看那种古镇小巷,带着时间沧桑的建筑物。但这种地方这个村落是给不了的,在改变了过程中,失去了整齐性,变的杂乱无章,不带一丝美感。我喜欢各种自然的山山水水,而这里也给不了,一切都染上了人的色彩,不再是自然的花花绿绿。
它在悄无声息的改变,但地方却还是不变的,所有的记忆一直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埋藏在这里,从出生到初中毕业,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在脚印嵌入的泥土上,在红领巾飘扬的风中,也在你背着包踏上离开的汽车上。
从此以后,这里变成了旅馆,在外头的那一句好久不见,过年回家聚聚;好久没和你车大炮了,放假回家找你;这么久没见,回家时再看看你胖了没。
到了那时坐在桥边,两个人,两瓶酒,说的故事彼此都知道。只是在这样的夜晚随着月光倾泻到湖里,一片波光粼粼处的平静下却有着暗涌的波涛。那么熟悉的道路,一辆小绵羊,数不清次数的来回。
后来一离开,所有的事成为回忆,所有的青春年少从此葬送在水中月影间,所有的声音吹散在风声凄凉处。
我们因为各种原因心甘情愿或迫不得已的在第一缕阳光洒在脸庞时搭上一辆车,漂泊在江湖里。从此山水几万重,故乡成为一处暂住的旅馆,成为一处有故事和酒的场所,成为一处灵魂栖息的地方。
岁月的冷暖各自知道,在某个日子大家又聚到了一起,在这间只属于我们的旅馆,尽管它一直在改变。又在某个日子各自离开,离开这一地方,这一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