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第二年,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母亲离世后,我的心像被人掏空了似的,整日空落落的,总没有个着落。
周内,身在学校,心却静不下来。周末,心早已飞到家里,身体站在校园却迟迟不愿回家去。怕回家后,看到母亲的遗像;怕摸到母亲生前用过的物件。但最终还是要回到家里去,因为家中有我孤单单的父亲,有我的小弟和小妹,我得回去陪陪他们,白天陪陪他们干干农活,陪陪他们做做家务……
母亲走了,丢下父亲和我、小弟、小妹走了。母亲走了之后,每一次回家去,或是每一次离开家,我都感到自己的心永远在流浪,总找不到归宿。
在学校里,每顿饭端起饭碗时,总想起母亲亲手做的饭菜,虽然用料简单,品种不多,但样样可口香甜。回到家中,每顿饭手里捧着饭碗,可眼前总浮现着母亲那慈祥的面容,常常是眼泪落进饭菜里。
母亲在世时,每次离家去上班,母亲总要把装满烙馍的挂包默默地递到我手里,因为她知道,我要骑自行车走百十里路才能到学校,路上不带吃的会饿着,因为她知道,我每天吃大灶饭,晚上饿了,没啥东西可以充饥。所以,我虽然参加工作做了教师,但在母亲心目中,我还是当年那个背着干粮上学的孩子。每次回到家,已经是夜幕降临,夜幕下母亲焦急地守在院子里,看到一身疲倦的我推着自行车进了家门,忙折身进屋端出早已做好的饭菜,吃完母亲做的饭菜,浑身的疲劳瞬间消退了……
而母亲去世后,每次上班时,只身离家,一路上心里空落落的走。周末只身回家去,看不到母亲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更是茫然若失,万般孤独寂寞。
这种心在流浪的感觉一直延续到跟爱人结婚以后,才渐渐地减弱变淡。
三年前,父亲又走了,虽然他已是八十五岁的老人了,但是,我的心又一次被掏空。本来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心脏上又被撒了一把盐,钻心钻心的痛。
父亲的葬礼结束后,不得不匆匆回校上班。可是,每天眼前总是浮现着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难以抹去,满心都是父亲生前的大事小事。
放假了,猛然想起父亲不在了,竟然没有了回家去的念头。突然想起了“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这样令人伤感的话语。似有千万把刀子刺进我的心房里,万般的悲痛,万般的忧伤。
父母都不在,我的心永远在流浪。
每年清明节或是春节前,虽然要回老家去上坟给父母烧纸钱以表 祭奠,顺便看望看望守在家乡的兄弟们,但是,心总安静不下来,自然待不了几日就离开了。可离开了,心里总忘不了在地母的双亲,放不下正在患病的大哥,失去妻子的可怜的二哥,患有心脏病的三哥,独守在家的五弟……
我的心就这样在安葬父母的故乡和生活工作之地的天空之间流浪着,流浪着,我怎么拽也拽不下来,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春节过后,两个儿子也离家上班去了,一个奔向了他的南方,一个奔向了他的西部,我和爱人守在北方。于是,我的心分裂成几块从心房里飞出来,分散在埋葬我双亲的地方,分散在有我亲人生活的每一方。
父母不在人世,亲人也不在身边时,我的心永远都在远方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