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真|我的降临,母亲很开心

潮汕老厝


在粤东潮汕地区,有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侨乡,一个民风淳朴的村庄。村庄不大,只有几百户人家,两千多人口,分居在寨内、南门、顶乡、亭脚下、禄合等角落。村庄里有溪流穿过,每个角落几乎都有水沟、水井和池塘,房前屋后有绿油油的菜地。村落之间有耕种的田地,一年四季披黄戴绿,每到收获的季节,阳光下,稻田金光灿灿的,一派丰收的景象。

1956年秋日的一个早晨,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朝霞满天。小孩子背着书包上学堂,大人扛着锄头下地,开始一天的忙碌。就在这个美好的时刻,就在这个如诗如画的村庄寨内,我降临到人间。

听到我的啼哭声,已生过三个儿子的母亲露出欢愉的笑容,她有经验,这回合心想了,生的一定是姿娘仔。

接生婆亚娟把我抱到母亲的身旁,笑呵呵地对她说:“恭喜你呀,俊鳌嫂!是个姿娘仔,你看她高高的鼻子,大大的眼睛,长得好像你,将来长大一定是一个雅姿娘。”

母亲姓陈,大名叫玉莲。但在潮汕,女人嫁人后基本上隐姓埋名,厝边头尾都用其丈夫的名字,再在名字后面加上辈序,如某某婶,某某姆,某某嫂。对上年纪的老妇人,小字辈则要称呼阿婆。

“果然是姿娘仔,正合我意。”母亲开心地说。在我的前面已经有三个哥哥了,二哥未满周岁因病夭折。存活下来的大哥涛7岁,三哥荣3岁。

潮汕的女孩大都温柔体贴,懂事孝顺,还会帮做家务。现在天遂人愿,正盼着有女孩,女孩就降临。母亲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看着眼前粉嘟嘟的女儿,禁不住咧开嘴笑出声来。

“亚娟,辛苦你了,吃两个甜鸡蛋再走。亚莲也一起吃,生完孩子要补充体力。”亚娟寻声望去,只见一位个头不高,身着深蓝色斜襟上衣,大约六十开外的阿婆,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甜鸡蛋走了进来。哦,是嫂子的老大姆来了。

老大姆住在隔壁巷子里,她中年丧夫守寡,一子一女都已经长大成人。儿子跟随父叔去了泰国谋生,女儿嫁到外乡,她孤身一人生活。经济来源主要靠儿子,每月会准时收到儿子的番批,生活过得比较滋润。平时缝缝补补,刷刷洗洗,粗活细活都是母亲帮着做,老大姆有时也帮忙照顾我们兄妹几个,有时母亲手头紧,她也愿意把钱借出。

一分亲胜别人。你看,老大姆过来抱我了,可我怎么没看见父亲在家,也不见爷爷奶奶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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